68、今日份藥丸(1 / 2)

鬱孟若所說的話, 也不能完全算是他憑空想出來的歪理,是經曆過人類社會千百年實踐驗證的,是經得起推敲的。沙爾卡又很擅長代入雄蟲的立場思考問題, 認真思考過後,也能理解雄主的心情——他覺得,既然談話深入到這種程度, 那他就不該再用寬泛的“成熟雄蟲該如何做”理論和雄主對話, 根據過往的經驗,那樣會被雄主懷疑“你是不是沒聽我說話”的。

所以,沙爾卡張了張嘴, 卻沒說出什麼。

鬱孟若看在眼裡,開開心心、慢條斯理地繼續說:“受感情的影響, 我知道自己絕對沒辦法做到永遠公平地對待每一個雌蟲和他們的孩子。既然我都做不到了, 那我有理由懷疑你們會在心裡記恨我, 懷疑你總有一天會為了孩子做出不符合我利益的行為。我能完全信任你, 起碼我還有你。我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一個雌蟲, 就等於我還是和原來一樣孤零零的,什麼都沒有得到嘛……”

如果鬱孟若在蟲族長大, 他可能會像其他雄蟲一樣,不在乎雌蟲對自己是否有百分之百的真心, 隻需要確保他們不要做出對自己不利的行為, 隻在乎自己的利益和享受。

但鬱孟若在人類社會裡長大, 在蟲族統共也沒待幾天, 當然更認同人類的真愛標準——可其實他的標準和人類又有很大不同。

對普通人類來說, 忠貞的標準論跡不論心,絕大多數人類都免不了在某些時刻產生動搖和私心。可隻要他們不把這些付諸實踐,自己消化掉這些情緒, 就是完美無瑕的愛人。不幸的是,鬱孟若從小就能感受到彆人內心的情緒,無法像大多數人類一樣無視掉那些內心的自私和動搖。

“我想要的東西,和其他雄蟲不一樣,所以需要付出的自然也不一樣……”鬱孟若輕輕地說,“沙沙,你能明白嗎?我知道你能答出100分,那我就隻想要100,差一分對我來說不代表99,而是不及格。”

看到沙爾卡還想繼續說話,他連忙揮手製止道,“行了你不許再說了!反正你說了你的想法,我說了我的想法,但我是雄蟲,我能命令你,你不能命令我,我不想聽你再說了!不許說了!”

看著沙爾卡隻能把話憋回去的表情,鬱孟若覺得自己大獲全勝,快樂地朝他略略路,並且不知道第幾次感慨做雄蟲真好,如果沙爾卡是個人類,他現在肯定已經挨揍了!

年輕的雄蟲想了想,覺得現在沙爾卡不讚同他,和過去他不相信沙爾卡的情況應該差不多。

過去沙爾卡表白自己時,鬱孟若聽了不僅不開心,甚至還會覺得生氣,覺得雌蟲說得好聽實際不一定能夠做到。但現在也沒過去多長時間,他再聽到沙爾卡作出承諾,已經不會再懷疑那些承諾的真實性了。

現在的情況顛倒,鬱孟若也明白自己如果想要堅持想法,在蟲族肯定要麵臨著重重困難,代表著他脫離了主流群體,為自己選了一條比其他雄蟲更艱難的道路。

沙爾卡不同意、不願意相信他都是正常的。鬱孟若決定學習雌蟲的做法,一步步靠自己的實際行動讓他相信,自己有決心、有能力克服困難,踐行自己的想法。

……

鬱孟若運用雄主的權力掛了免戰旗,扯開被子下了床,沙爾卡也隻能先放棄在今天就說服鬱孟若的打算。

雄蟲昨天直接昏睡過去,沒有來得及吃晚飯,早上起得也不夠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說了不許再談論這個話題後,他看起來也沒有賭氣一陣子的打算,就很著急地跑進廚房,急著找點東西填飽肚子。

為了能儘快讓雄蟲吃飽,沙爾卡也過來幫忙,以最快速度熱了兩份不好吃的便當。

吃著難吃的早餐,剛才和沙爾卡聊過的那些複雜話題隨著艱難的咀嚼一點點被清出了大腦,昨天吃飯時的曆史重演,雄蟲惦記起了自己的生菜和老乾媽,連帶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事業進程,決心先著眼工作轉換心情。可惜想了想工作,心情不由越發沉重起來,因為他現在不僅要給沙爾卡湊齊天價醫療費送他去複健,還要養活一個巨能吃的妹妹,還要在下次蟲族主腦厄洛斯逼婚的時候繳納巨額的罰款。

——不管他親爹是不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既然他沒有像哈利波特那樣直接拿到家族的金庫鑰匙,就隻能接受自己肩上擔子越發沉重、而且越來越入不敷出的現實,絕對不能再繼續懈怠下去了,一定要努力賺錢呀!

……

吃過早飯,吸取昨天的教訓,鬱孟若坐著沙爾卡開的車,先到礦區看看萊特。

距離上次遇到蟲王後把萊特打發回礦區已經度過了兩個白天和三個夜晚。工具蟲萊特完全不知道雄蟲和沙爾卡長官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在第一個晚上通宵加班之後,第二天也不敢鬆懈地拚命勞作,生怕自己白天補個覺正好碰到鬱孟若過來視察,誤會他偷懶。第三天雖然作息正常,但又開始忐忑猜測雄蟲為什麼這麼久不出現,是不是代表著對他很不滿意?一想到這種可能,晚上實在很難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