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報社的人打了聲招呼, 方博文轉身就帶著薛茗去了一家咖啡館。在這個時代的人眼裡, 咖啡館算是非常時髦的去處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有通知我?”方博文一邊給薛茗倒茶一邊開口問。
“昨天回來的, 今天不就來博文你了嗎?”是的,就在這報社到咖啡館短短的路程裡,薛茗很快的把雙方的距離拉到了可以稱呼博文的程度。不得不說, 薛茗還是厲害。
“這不一樣, 我應該去接你的。”方博文笑了笑“喝茶, 雖然這裡是咖啡館,但在國外已經喝了許多次咖啡,反而是茶我更喜歡一些。”
剛剛點單的時候,方博文已經征詢過薛茗的意見了,薛茗跟他一樣要了茶水。
“是啊,我都覺得很可怕。”薛茗突然笑了。
“可怕什麼?”方文博不明所以。
“我在國外的時候, 居然非常嫌棄自己的國家。簡直就像是被洗腦了一樣, 真可怕。”薛茗帶著一絲難過。
“......很多人都跟曾經的你一樣, 但他們現在都沒有你清醒,所以你不需要為自己曾經的想法感到抱歉。”到此,方博文對於薛茗的變化漸漸開始接受了。
“嗯, 不說這個了。喝茶。”薛茗笑了笑, 準備伸手去拿茶杯,瞬間她就在茶水的倒影裡看到了一個女鬼。
“啊!”
一時不查,薛茗直接把杯子甩了出去。那茶明明是剛剛才上的,應該是沸水, 但薛茗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觸摸杯壁的時候,入手一片冰涼。
“怎麼了,燙到了嗎?”方博文趕緊伸手,拉過了薛茗的手指,看著那上麵的紅痕心疼不已。
薛茗見到自己手上的紅痕也是非常錯愕,這,明明是冰水,怎麼會.....很快,薛茗就不去想這個了,她強撐起一抹笑,帶著羞澀的表情收回手。
“我,我沒事”
“抱歉,我,我唐突了。”這世界上哪裡有抓著一個未婚姑娘的手看的呢?方博文也感覺到到了自己行為的冒犯,悻悻的鬆開了手。
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女孩子,馮素錦麵色糟糕。她一身漂亮的小洋裝,尷尬的站在兩個人的桌子邊。麵色一陣青一陣紅的。原本她是跟自己的閨蜜來這裡喝咖啡,就見到了自己一直喜歡的方博文也帶著一個穿著平時她最為嫌棄的馬麵裙的女人也進入了咖啡館。
原本這樣“土氣”的女人,她實在是不覺得方博文會喜歡上。畢竟方博文那可是留學回來的,但,但方文博那表情,分明就是.......她實在是忍不了了,這才過來,想要給這個土包子一個下馬威。要這個女人知道方博文不是她能配得上的。
可是自己才過來呢,這個女人就摔了杯子,還引得了方先生的關注。可惡,這種有封建思想的女人最是喜歡裝模作樣了。
“哼!早不摔,晚不摔,偏偏我來的時候摔了。你是不是故意的。”馮素錦陰陽怪氣的開口。
薛茗心裡要笑死了,但麵上依舊是一副錯愕的神情。雖然馮素錦表現的非常的沒腦子,可剛剛那茶水裡照出來的女鬼的模樣分明就是她,薛茗可沒看錯,因此也沒有小瞧這個女人。
“這位小姐”薛茗抬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怎麼可能......\"馮素錦還打算說什麼,卻被方博文嗬斥了。
“夠了,你在這裡鬨什麼,回你的位置去。”方博文站起身,因為剛剛薛茗摔杯子的事情此刻咖啡廳裡所有的視線都集中過來了,他把薛茗擋在身後“如果你是來說這些,那麼我們就沒必要繼續說下去了,麻煩你離開”
方文博這一段話裡趕了自己兩次,馮素錦咬唇,她也算是天之驕女,自然不能不要臉的繼續在這裡待下去。跺跺腳,衝出了咖啡廳。不知道是不是薛茗的錯覺,馮素錦衝出去的時候,她覺得她的身形淡了一些。
“抱歉,影響你了。”因為薛茗的表現,原本就跟薛茗有幾分曖昧的方博文自然是不能允許自己在薛茗這裡是個拈花惹草形象的男人,隨後他解釋了馮素錦這樣做的原因。
方博文年紀這樣大了,家裡也打算跟他說親。但受過高等教育的方博文決心自由戀愛找個誌同道合的妻子。更何況,現在國家陷入危難,他也沒什麼心思談情說愛。方家寵愛這個孩子,再加上他上麵還有個大哥頂著,因此沒有為難他。
但這話方家有意給方博文說親這件事還是傳出去了,馮家就打算結這個親。安城裡有名有姓的人家也就那麼幾個,再加上馮素錦不僅僅是年紀跟方博文合適,長相,性格,受到的教育不錯。如果不是少帥已經娶妻了,馮家覺得自己家的女兒也不是不能拚一拚的。
方博文長相好,才華好,知道自己家打算的馮素錦也就把方博文視為囊中之物了。報社裡的幾個女記者都被她依次敲打過。方博文那真的是煩不勝煩,警告再三也沒用,總不能動手打人吧。也就這樣僵持住了。
“我明白了,我,我不會誤會。”薛茗嘴角彎了彎,方博文看到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就好。”
雙方又開始沉默,但氣氛很好。覺得這種氛圍發酵到合適的時候了,薛茗開口了
“既然她那樣警告了你們報社的女記者,那麼你們報社應該是缺女記者的吧。”
薛茗總算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上次在信裡麵說,要聘請我還作數嗎?”
“作數,自然作數。”
......
咖啡廳裡是氣氛正好,而咖啡店正對著的巷子裡南儀把一切都收入眼中。
嗬,女人。
南儀在等人,他的親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見識過那家夥惡劣一麵的自己為什麼還要等她,或者,他還對所謂的親情抱有那麼一絲的幻想?
正在南儀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等的人來了。
“錢帶來了嗎?”一個不耐煩的女聲,來人也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一身鵝黃色的裙子,乾淨整潔,鬢邊還帶著一朵月季花。雖然她的衣服也不怎麼新,可比起南儀的穿著,已經體麵了許多。
“你不是說你病了嗎?\"南儀見來人這樣的乾淨整潔,臉上還帶著紅暈,身體健康的不行“我帶來的錢隻是給你買棺材的,可不是給你打扮的。”
“閉嘴!”他這樣說,來的那個女孩子似乎是氣壞了。“我可是你姐姐,而且我是嫡姐,你隻是個女昌女支生的孩子,你就該聽我的!”
聽那個女孩子這樣直白的話,南儀冷笑一聲。
“要錢?做夢。”說完,南儀實在是覺得自己浪費時間。帶著銀元,拖著病體來見這個女人,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下次,就算這個女人死在自己麵前,自己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南儀轉身就走,他走的磕磕絆絆。身後的女孩子見南儀不理自己,瞬間火了,伸手一推,就把南儀推到在地。要知道雖然同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可南儀受傷又成年累月的忍饑挨餓,自然比不過這個女孩子的力氣。
摔倒在地上,南儀隻覺得自己頭暈眼花,一隻手伸入他的衣領裡,從他懷裡裡掏出了三四個銀元,那女孩子見拿到了錢,露出一抹貪婪的笑容來。
“你在做什麼!”一道聲音讓這個女孩子住手了。
“你......\"那個穿黃裙子的女孩子抬眼,看到來人頓時開始不知所措。方博文她自然是認識的,跟著自家的素錦小姐,她也見過方博文幾次。
哪個少女不懷春?如果自己家沒有家道中落,那麼是不是自己也有可能會嫁給他。但沒有如果了,自己是一個想要打扮都沒什麼錢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