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轉頭, 看到了一個金色短毛的男孩子。他年紀真的非常小, 應該才十四五歲,見薛茗看過來他哼了一聲,然後大口大口的開始喝自己酒杯裡的麥酒。
\"裡昂。\"酒保神色一凜“誰讓你喝的酒?”
那金發的男孩子握住酒杯的手一僵,隨即見酒保的神色變了,臉上也顯露出幾分忐忑來, 但仍舊嘴硬道。
“我, 我已經是大人了,肖恩你不應該......”
酒保,不,肖恩從吧台裡走出來, 看得出他非常生氣。裡昂似乎也知道肖恩生氣了,趕緊躲到了一邊去,然後肖恩一把奪過酒杯, 直接當著裡昂的麵把裡麵的酒水掉到。
“我說過了, 你不可以喝酒。”肖恩的聲音有些大,原本圍在三少爺那邊人群有一部分也轉過頭來看這邊的情況。
“但是......”裡昂似乎還想要說什麼, 但肖恩打斷了他
“沒有但是!”肖恩斬釘截鐵的開口。
“抱歉女士。”肖恩轉頭看向薛茗, “我可能要失陪一會兒,把這個醉酒的小鬼送回家,如果您暫時要待在這裡的話, 能夠幫我告訴後來的客人我稍後就回來嗎?”
薛茗嘴上彎了彎嘴角,笑的非常含蓄。
“當然可以,為帥氣的男士總是有特殊待遇的。”
肖恩似乎被薛茗的這話逗笑了, 他的神情緩和了一點,但這點緩和在肖恩轉過頭看向那位裡昂少年的時候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兩人很快就離開了酒吧,原本有些桀驁的男孩子在肖恩的壓迫下居然一聲不吭,老老實實的就這樣被帶走了。
因為玩家把三少爺以及他周邊的位置全部占滿了,所以外圍相當於吧台這邊則是零零散散的坐著本地人。本地人對於酒吧中央的那群熱鬨顯然很眼熱。但他們一沒有三少爺那般好的家境,二來又不能像玩家那樣無所顧忌的花錢,所以他們也隻是看看而已。
肖恩和裡昂發生的這個小矛盾,顯然這些原住民也看在眼裡。他們相互八卦著
“裡昂那小子還是那麼害怕肖恩啊。”
“畢竟現在也就隻有肖恩養著他了不是嗎?”
“也是,不過我記得裡昂最開始來的時候他們吵得可凶了。”
.....
從原住民的話裡麵,薛茗知道了原來裡昂和肖恩是一對叔侄倆,裡昂的父母因為車禍雙雙去世,就留下了他一個人。肖恩原本是打算出錢把裡昂送去寄宿學校的,但這孩子性格非常的,嗯,剛剛那件事就能夠看出來,有點叛逆。學校管不過來,甚至直接把他退學了,所以他這才來到了這個小鎮,跟他的叔叔住在一起。
叔侄兩個度過了磨合期之後,關係漸漸好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怕小孩子學壞,就算裡昂有意想要幫忙酒吧的生意,但肖恩也表現出了十足的拒絕,甚至打算等裡昂的心理狀態恢複的不錯之後,再把他送走。畢竟外麵的世界的教育資源才更好嘛。
肖恩的行為似乎很正常,給出的理由也很正當。但薛茗卻覺得非常的奇怪,有誰會在自己侄子父母一開始去世的時候就把他送去寄宿學校呢?並且看那些人說的,肖恩對這個子侄也不是舍不得花錢的模樣,但卻這樣堅決的要把他送走......
薛茗感覺到了怪異,但現在她跟所有人都不熟悉,所以薛茗並不好開口。
八點多的時候確實有幾個人過來喝酒,見酒保肖恩不在還有點奇怪,薛茗都一一跟他們說明的情況。大部分人都留下了,今天因為有玩家跟三少爺的賭局在,所以開了很多的酒水,玩家們顯然是喝不完的,所以他們就送給了這些圍觀的人喝。想來裡昂之前喝的麥酒也是這樣得到的。
酒吧裡的狂歡還在繼續,但人群中央的三少爺似乎有些意興闌珊了起來。幾個中級玩家在試探了一番,發現這個三少爺並不像是自己想象中那麼好對付後,就拿著自己剩下的錢離開了,或者是在一邊觀望。而新人玩家,或者說還不是那麼資深的玩家,很容易就落入三少爺設置的陷阱之中去,在賭局之中輸的一敗塗地,估計他們往後幾天的生活費可能都沒有了。
當然,這都是他們的事情了。沒有出現任何一個有意思的人,三少爺也厭倦了這種一邊倒的賭局,他暗地裡一直在觀望坐在吧台那邊的薛茗。那也是個陌生麵孔,他也猜的到薛茗估計和這些新來鎮上的人是一夥的,本來三少爺是在等薛茗自己送上門來。
畢竟隻要是玩家,幾乎每個人都過來跟三少爺賭了一局。因此三少爺不覺得薛茗會例外,但是薛茗還真的非常有耐心,隻是看著賭局,自己完全不沾身的。三少爺在心裡歎口氣,打算自己主動起來了。畢竟就像是肖恩所說的那樣,美人總是有特權的不是嗎?
三少爺站起身,酒吧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的行動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步,兩步,三步,正當他準備速度快起來的時候,酒吧門被推開了。
那門發出了碰的一聲,非常大,特彆是現在酒吧裡相對安靜。所有人都在觀望著三少爺的動作,因此這個人鬨出來的聲響就越發的引人注目了起來。
“救.....”
薛茗自然也看過去了,這個人渾身都是血,他走過的路幾乎每一步都凝成了兩個血腳印,他的雙臂已經沒有了,所以剛剛他是直接用他的身體把門撞開的,以至於酒吧的門上都有個深深的紅色人形。
腹部,咽喉,雙腿似乎都有傷口,這種傷口非常的整齊,一看就是故意被人用刀劃傷的。因為咽喉也被人劃開了,所以這個人說話非常的含糊。
“救,嗬,救.....”
他應該是在求救,但這樣嚴重的傷勢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救他。可在場的人先是被這樣的場麵嚇了一跳,眼睜睜看著那個血人一步步走進來,然後趴到了一個原住民的身上,那原住民非常的惶恐,所以沒有發現,那個血人求救的目光看向的是在一個角落裡的玩家。
薛茗對著畫麵也適應不良,可到底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惡心的場麵了,更何況她在心底裡告訴自己,這是副本,每一個細節都要了解仔細。她的任務僅僅隻是讓二少爺平安下葬而已,她也可以乖乖巧巧的待在房間裡催促南家的人,可是如果真的那樣容易,那麼這也就不可能是任務了。
薛茗知道絕對有人不會那樣容易的讓南木易下葬,但是她要找出是誰,為什麼,然後解決掉,想通了這一些,她這才出來尋找情報的。
且不說薛茗這邊,很快有資深玩家認出了這個人的是誰。他就是跟著四少爺進入森林之中的那個玩家,他並不是新人了,但通過的副本其實也沒多少,有點半桶子水晃蕩的感覺,新人或許因為害怕有些事情反而不敢做,但他這樣的被資深玩家暗地裡一設計,為了套出更多有用的情報,倒是更容易鼓動。
反正在資深玩家看來若是這個人死掉了那就死掉了,如果成功了,這種沒腦子的半吊子真的得到了什麼情報,也非常容易被他們套出話來。怎麼算這些資深玩家都不虧不是嗎?
被這個血糊糊的人撲倒的原住民害怕極了,他在緩了緩之後總算是有了力氣,然後用力把這個人推到。這玩家現在的外表是真的可怕,因為他彆說雙臂沒了,渾身布滿了刀口,就連臉都已經毀容了,支離破碎麵龐讓玩家們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是誰,最後還是看衣服慢慢認出來了的。
原住民跟這些外來人的服裝上還是有些區彆,更何況這人是大學生組的,穿戴都非常的潮,再加上這人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著一個資深玩家。
“這.....”
那個原住民把血人推到在地後,發現血人又掙紮了幾下沒了動靜,他更加害怕了。這回並不是害怕血人傷害自己,而是害怕自己剛剛那一推,傷害了這個血人,因此他大喊到
“快去找愛德華醫生。”
他這樣一喊,大部分原住民都有了動作,但門已經被堵死了,那人死狀可怕,原住民們都不願意從那裡過去,但好在這就把還有個後門和一個算是很大的低矮窗戶,通過這兩個出口,一部人去找愛德華醫生,另一部分人則去找了警察。
比起被嚇到的人,有些鎮定的原住民已經看出這血糊糊的外來人估計已經是不行了,找警察來比找醫生來更加的靠譜。
薛茗並不打算離開,但也不打算待在這個位置了。她是從南家偷偷跑出來的,這人已經死了,發生了這樣惡劣的案子,在酒吧的所有人不免會被警察盤問,她一個外形明顯的異國人肯定會受到一定程度的矚目,還會暴露身份。說不定被發現後還會ooc觸發係統的懲罰。因此薛茗打算悄悄從後麵出去,然後再找個地方藏起來,繼續觀察這件事的後續。
現在太亂了,正是離開的好時機。薛茗悄悄從椅子上站起來,沒有人注意到她,除了玩家們。玩家有一部分也打算離開,但若是都離開就顯得非常顯眼了,因此薛茗見其他人也有這個打算,她便先下手為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