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假裝咳了一下, 拿起手邊的果酒,掩飾方才自己的笑聲。
哎呀。
要不是還要裝端莊優雅的世子妃,她都恨不得拍著大腿大笑三聲。
溫清媛到底是怎樣一個神奇的女人啊!
馬上就要入王府了, 竟然公開與彆的男人調/情,小腦袋瓜裡怕是裝的都是水吧?
笑死人了。
這種女人, 把她踩死,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陸瑤挺了挺脊背,唇角浮起一個勢在必得的笑意。
溫清媛並不知道陸瑤對自己的評價,她臉色擔憂地看著“陸行之”,語氣輕柔和緩, 仿佛在教育鄰家弟弟, “陸公子,你是世家公子, 怎可與這種風塵女子在一起呢?”
蘇舜玉低頭飲酒,端的是風流多情的貴公子人設,聞言眉頭稍抬, 淡淡地看著她,冷聲道:“與你何乾?”
溫清媛一愣, 大概是第一次被“陸行之”這麼回話, 秋水似的眼眸滿是驚疑。
陸璐咬住嘴唇, 堵住即將脫口而出的笑聲,最後實在忍不住,隻能把臉藏進蘇舜玉的懷裡,忍笑忍得發抖。
這麼久不見,陸璐以為自己已經對溫清媛免疫, 但還是被她清奇的腦回路笑到。
溫清媛真的是大愛無疆, 不把彆人當外人啊。
看看正殿上坐著的顧諒吧。
臉都黑了!
真不愧是大愛無疆的女主角啊。
當初她看原著的時候, 就覺得柔情似水的溫清媛溫柔得有點過分,管得未免太寬,但是作者說溫清媛是一個照顧所有人的大姐姐角色,對每個人好是她的性格特點。
陸璐:……神他媽的大姐姐。
誰家大姐姐會吃自己弟弟的飛醋啊!
而且不止一個弟弟,是所有的弟弟。合著做她弟弟的男人不配有自己的生活,不配擁有屬於自己的感情,就該圍著她一個人轉唄。
享受著所謂“弟弟”的傾慕,以“大姐姐”的身份與他們毫無邊界的交往。
等這些弟弟淪陷,想要進一步發展關係時,她又會滿臉不解和無辜,說一句“哎呀,我隻把你當做弟弟,我沒有那個意思”,就把人打發。
就挺讓人疑惑的。
這一次也是如此,她明明就要嫁給顧諒做二夫人,卻仍然與陸行之說這種曖昧不清的話。
如果是真的陸行之在這裡,怕是會以為溫清媛在吃醋,自己還有機會吧。
陸璐笑得身子發抖,頭頂的雜毛蹭著蘇舜玉的下巴,有些癢。
蘇舜玉側過頭,溫暖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陸璐身子抖了抖,捂住耳朵警惕地抬起頭來。
蘇舜玉勾唇一笑,黑沉的眼眸閃過笑意。
手指撫了撫被她蹭亂的頭發,指尖點了點她的鼻尖,溫柔一笑,“調皮。”
陸璐:……陸行之的皮子有什麼魔法。彆扭傲嬌鬼竟然也學會調戲人了,這麼神奇!
四目相對,陸璐仰著腦袋,看著蘇舜玉的眼睛,不到一息,那雙風流不羈的眼眸閃過一絲慌亂,左右躲閃了兩下。
陸璐翹了翹嘴角,小樣兒,跟她裝風流,還嫩一點。
見溫清媛還盯著他們,陸璐靈光突然一閃。
她笑彎了眼,把頭靠在蘇舜玉肩膀上,笑得嫵媚,手指還在胸前畫圓圈,嗔道:“公子就會取笑奴家。”
那聲音又嬌又軟,一句話轉了八個彎兒,仿佛饞了工業糖精的蜂蜜水,甜得齁人。
溫清媛一怔,抿緊唇低下頭去。
蘇舜玉身子抖了抖,正想放開陸璐,就見陸璐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他頓了一下,知道陸璐在逗自己,故意把人摟得更緊了一些,不甘示弱地與她對視。
一旁看完全局的眾人:……
顧諒嘴巴往下一撇,覺得空氣裡都飄著膩味兒,悶了一大口果酒。
果酒乾淨的醇香悠然趟過舌尖,滋潤五臟,那股子惡心的膩才隨之減退。
互相瞪眼的兩人對視良久,直到眼睛乾澀了,才一齊彆開臉。
陸璐捏了捏眼頭,抖了一下身上起的雞皮疙瘩,拿起手邊的酒抿了一口。
低頭飲酒的時候,陸璐總覺得有一道視線追隨著自己,她抬頭一瞧,毫不意外地發現是溫清媛瞪著自己。
溫清媛秀眉緊皺,書案下的手握住拳頭微微顫抖,不知道是被蘇舜玉假扮的陸行之給氣的,還是被他們眉來眼去給氣的。
溫清媛聲音有些顫抖,“這名不知道何處來的女子,這裡是王府,哪容得了你如此胡來?”
顧諒抬起眼皮,意味深長地看了溫清媛一眼。
蘇舜玉手撐著頭,歪在桌上,一顆一顆地往嘴裡喂葡萄,仿佛一個無賴的世家紈絝。
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誰說她是不知何處的女子了?人家是醉仙樓正兒八經的姑娘。”
大概是三番兩次被蘇舜玉撂麵子,溫清媛臉紅一陣白一陣,她挺直了後背,道:“醉仙樓,那是什麼地方。那種地方出來的人是好姑娘嗎?”
陸瑤放下酒杯,用餘光瞥了一眼神情不明的顧諒,勾起嘴角,開口道:“是什麼地方的姑娘,那又與你何乾呢?”
不要臉的賤/貨,勾引世子還不算,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她兄長。
說句不好聽的,彆說陸行之今天身邊帶著一名青樓女子,就是他想娶青樓女子,與你溫清媛何乾?
逮著她陸氏一族的羊毛薅。
上輩子欠她的不成!
陸瑤克製住想上去抽她一巴掌的衝動,平靜道:“溫姑娘,你與世子的婚期就定在兩天之後。雖還未過明路,但你是世子的人了,請你注意你的身份。”
陸璐抬起眸看了一眼陸瑤,多日不見,張揚得像隻孔雀的陸瑤,竟也有如此心平氣和放軟刀子的時候。
溫清媛一怔,嘴唇翕動了兩下,頗為委屈道:“我與陸公子是故交,我隻是關心他。”
“我兄長是陸氏少家主,自然有的是女子去關心他,用不著溫姑娘你多此一舉。”陸瑤幾乎是咬著牙說道,“我知道溫姑娘純良,但瓜田李下,溫姑娘請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彆給世子丟人!”
陸瑤並不覺得陸行之真的忘了溫清媛,她覺得陸行之之所以帶著一名風塵女子來宴席,就是想讓溫清媛吃醋的。
溫清媛的表現也證明了,陸行之這一招很有效。
但陸行之還喜歡溫清媛是一回事,但溫清媛在她眼皮子底下,勾三搭四是另外一回事!
她如果對陸行之有情,憑什麼還要勾搭世子。
天生的賤貨!
溫清媛被陸瑤一句接一句的話給刺得臉色慘白,她無助地望向顧諒。
陸瑤的話實在難聽,仿佛在陸瑤眼裡,她就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但是她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啊。
她隻是……隻是將陸行之當做自己的朋友而已。
溫清媛容貌是美麗的,美得柔弱,眼眶濕潤瞧著人的時候,仿佛雨打嬌花,我見猶憐。
蘇舜玉與陸璐不約而同地望向顧諒。
任何男子,都不會容忍自己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搭旁人的吧。
但顧諒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們,他是一個多有胸懷的男子。
顧諒看著泫然欲泣的溫清媛,縱使心中不滿,但還是被她柔弱的樣子激起一絲憐惜。
罷了,反正都要成為他的人了。
顧諒輕輕歎了口氣,聲音帶著些責備,“以後你要注意點分寸,陸公子是陸氏少家主,是我的妻兄,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彆再這樣不知分寸。”
陸瑤:……誰跟她一家人!
蘇舜玉:……
陸璐:……
任你如何浪,我都在原地等候你,給你一個家。
這是什麼感天動地的愛情啊。
蘇舜玉與陸璐對視一眼,都差點被這感人的愛情整笑了。
真是天生一對。
趕緊鎖死吧。
陸璐身子歪了歪,湊到蘇舜玉耳朵,她那個姿勢,旁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們在說悄悄話。
“我記得你與他們曾經都是好友,你……你沒事吧?”
俗話說人以群分,陸璐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蘇舜玉,他曾與這兩位是好友……
蘇舜玉趕緊道,“娘不嫌兒醜,人不嫌友蠢。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是這樣。”
當初顧諒帶著麵具故意接近他,他們共同經曆過幾回生死,他一直將顧諒當做是至交好友,顧諒在他眼前一直在演戲,他就一直不知道顧諒與溫清媛如此合拍。
陸瑤聽見世子將溫清媛輕輕放下,廣袖裡的手慢慢握成拳。
都這樣了,世子竟然還原諒她,連一句責問都沒有。
溫清媛到底是怎樣的一隻狐狸精!
既然如此,那就彆怪她了!
指甲刺痛皮肉,陸瑤才恍然回神,她眨去眼中的淚意,拿起案上的酒壺,笑得落落大方,“世子說的是。”
陸瑤給顧諒斟滿酒,眼波一轉,看向溫清媛,“溫姑娘也快彆哭了,快快忘了這些不愉快,喝些酒暖暖胃吧。你就要入王府了,代表的是王府的顏麵,可不能再如此了。”
說著,陸瑤給殿內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侍女們垂首,款款走上前,給在場的各位斟酒。
顧諒看向陸瑤的眼裡帶著滿意。
迎娶陸瑤雖並非他所願,但陸瑤嫁進王府後,謹守本分,溫婉賢良,是個合格的正妻。
這樣的女子雖不是他心中所愛,他也不會故意為難她,隻要她做好一個世子妃,他就能給她世子妃的榮耀。
“阿瑤,你如今比你剛入府的時候,懂事多了。”
陸瑤鼻子微酸,當然得懂事了。
剛嫁入王府時,她以為自己嫁的是一名如意郎君,可本該是她丈夫的男人心悅另外一名女子,她惱怒地將女子趕走,她丈夫竟然為了彆的女人軟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