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頂層的“智學網”APP上，綠色的貓頭鷹睡著睡著就成了倒吊著的狀態，爪子扒在APP狂的上沿，倒著身姿打呼嚕。
婁危盯著屏幕上的豪宅看了半晌，伸手將所有鬨鐘全都關閉，把手機調成靜音。然後輕手關上手機鎖屏，讓溫梵安穩睡覺。
做完這一切的婁危，靠在辦公椅的靠背上，又想起來了溫梵說，自己參加活動時他感覺很無聊時的情景。對方低垂著腦袋的模樣曆曆在目，婁危坐在桌前冥思一會兒，拿起另一部手機，走到房間外麵的走廊，跟林霄打了電話。
電話剛接通時聲音嘈雜，有大人的嘶吼聲，也有小孩的吵鬨聲，緊接著是一串腳步聲，似乎是林霄拿著手機離開了剛才的地方。
林霄：“老板？”
婁危聽到電話那頭的噪音漸漸消失，才低聲開口說：“月初開會時說的，RPG遊戲製作團隊，安排好了麼？”
“人事和方案已經準備好了，”林霄說完，又將詳細信息說了一遍。
婁危應了一聲：“嗯，那明天準備開始。”
明天
林霄一愣：“老板，之前不是說年中才開始麼？”
婁危回頭看了眼書房的房門，平常婁夏不在家的時候，婁危很少開燈。因為一個人的時候，開燈反而會顯得更加孤獨。但此時他看著木門，像是能透過房門看見裡麵躺著的溫梵。
走廊上清冷的燈光都少了幾分涼薄：“......把之前購買明星個人形象版權的預算空出來，暫時隻留五個明星名額，生下的全都去開拓新功能。”
林霄的聲音更加疑惑：“新功能？”
婁危這次設計的RPG遊戲，主要開拓的，超過其他RPG手遊的重心，不就是收錄了各個知名動漫人物、以及粉絲數量多的流量明星形象版權。
從而達到二三次元聯動，讓玩家能在手機裡養成自己的男神女神並獲得好感度麼？
形象版權一經收錄，哪怕其他功能就是普通的養成遊戲，角色的粉絲們也不會在意。因為他們本來就隻是為了養成自己心愛的明星或者動漫人物。
除此之外還需要什麼新功能？
林霄還在心裡揣測著婁危的意思，就聽到電話這頭的婁危沉聲開口：“嗯，我想開發一個，能自動掃描人物形象，複製其外型，自動做成手遊養成角色的功能。當然，複製對方外形，需要經過其人本人的身份證認證和同意，或者付費購買。”
林霄原本原本還在揣測婁危想設計什麼功能，聽到他的話，舌頭都差點捋不直了。
“老板，你確定要這麼做？”能清晰掃描並模擬人物的外部形象，這加大的手遊設計工作量可不止一星半點。
......不過聽起來，確實比最初的方案更有趣味。
如果隻是收購了明星或者動漫人物的形象，作為手遊宣發的重頭戲，那等到每個人人手一個自己偶像的虛擬人物角色後，這個遊戲的可玩性幾乎也就走到頭了。
但如果又增加了，可在征得原主許可後，將任何一個人類的外形輸入進手機中，做成養成人物角色。那恐怕不少異地的小情侶，都會喜歡這個功能。
將來甚至還能開發，兩人通過各自手機上的虛擬人物進行電話溝通；每個人添加了自己的虛擬形象，用虛擬形象在網絡上替自己試穿衣服......等等多種功能。
包括現在大火的網紅，也可能在此遊戲上出售自己的個人形象，粉絲掏錢，他們得利，雙方互利互惠。
這款手遊將有資格，和任何一類受眾人群進行聯合互動。
這將是多大的商機。
林霄忍不住在腦中飛速開始計算。
但是這個商機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能成功走出“把人類的長相，以極快的速度，在手機上投映成立體真人形象”這個第一步。
林霄握著手機的右手有點發抖，但不是怕的，是興奮的。就像他們之前一起商量設計了《天夢》一樣。林霄有一種感覺，新的RPG遊戲如果真的能設計出來，絕對不亞於《天夢》的影響力。
畢竟《天夢》再受歡迎，也是一款端遊，他的受眾時常有限。可RPG是手遊，隻要人有手機，什麼時候都能上線體驗。
於是他深吸口氣，開口問婁危：“老板，你覺得我們在電子科技掃描並重構人體形象這塊，技術上能達到嗎？”
婁危還在看書房的房門，他聽到林霄的聲音，並沒有停頓很久：“嗯，能。”
他要讓每個人，都能被掃描做成手機上的角色形象。讓所有愛玩手機遊戲的人，都忍不住安裝這個RPG手遊，養成自己喜歡的人物角色。
這樣即便溫梵不能從手機中出來，也能不再遮遮掩掩地生活。他大可以把溫梵大大方方地展示給旁人看，沒人會質疑溫梵長相過於人性化，也沒有人會懷疑溫梵的真實身份。
婁危還在想著，就聽到林霄那邊又傳來一串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一道熟人的大聲提問：“林霄，你乾嘛呢？”那聲音婁危一聽就知道是趙夢珂。
而且鼻音濃重，剛聽半句話，就知道趙夢珂絕對是喝醉酒了。
林霄：“我在跟婁——”
趙夢珂直接打斷林霄的話：“你不在裡麵吃騷、燒雞，你出來乾嘛，你當你是忍者神龜啊你不用吃飯？”
林霄：“你最好注意點，電話那頭是——”
趙夢珂：“走！跟哥哥回去，你說你就算真想當忍者神龜，你也沒人家綠啊，也沒蒙眼罩啊。人家那忍者神龜都是綠叭啦唧...綠唧叭啦、綠、綠啦雞|巴......”
婁危：“。”
林霄：“......”
“呸！”趙夢珂晃晃腦袋：“綠不溜秋——！你看你，你不僅不綠，你還粉不嚕嚕。粉、粉不嘟嘟...不對是粉嚕嚕嚕，tui！粉嘟嘟嘟......粉嘟嚕嚕！嘟嚕嘟嘟！！啊呸！嘟嘟嘟嘟，嘴巴嘟嘟！！！”
林霄：“............”
婁危無奈的捏捏眉心：“你們在吃飯麼？”
林霄趕緊捂住趙夢珂的嘴回電話：“嗯，我們在公司前麵那家烤肉店。”
趙夢珂被捂住嘴也不老實，晃著腦袋撒潑，婁危在電話這邊都能聽到他的嗚咽聲。婁危跟趙夢珂這麼多年的老同學，當然也知道趙夢珂喝完酒什麼脾性，乾脆開口終止了話題：“剩下的明天再說，你先管好他吧。”
那邊的林霄聽話地掛了電話。
婁危收起手機，又推門走進了書房，就算知道手機裡麵的溫梵不一定能感受到，但還是格外小心地捧起手機，帶著他回到臥室。
然後將溫梵放在自己枕頭邊，閉眼睡覺。
......
溫梵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沒有受到鬨鐘的影響，也沒有被任何人吵醒。等他自然醒了，去浴室洗漱完畢，而後離開房間走出彆墅的時候，就發現太陽已經曬屁股了。
他所在的手機外麵的世界，已經不再是婁危的書房，也不是臥室，而是他辦公室。
而溫梵剛出現在屏幕上，就被旁邊的婁危發現了。
男人側過身，低頭麵對著溫梵，沒等溫梵反應，就極為自然地點開了旁邊的衣櫥，給溫梵換了身布偶貓的動物套裝。
那是一套精致華麗的朋克裝，黑色帶著鉚釘的皮衣和高筒靴，以及緊緊扣在溫梵脖子上的黑皮項圈，配著溫梵頭頂上，逼真到能夠自由抖動的三角貓耳，和身後蓬鬆白皙的大尾巴。
將布偶貓的貴氣優雅和朋克風的張揚帥氣完美結合，溫梵愣愣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裝束，他身後的大尾巴就左右晃動著，柔軟得像是要搔到人心坎兒裡。
婁危還沒說話，溫梵身旁的胖企鵝已經眼冒紅心地奔了過來，抱住溫梵的尾巴就是一頓狂蹭，恨不得能把溫梵的貓尾巴當成鋪蓋，把自己包裹在一團毛茸茸裡。
溫梵身後的尾巴被企鵝供著，帶著身體不由得踉蹌兩步，在婁危安靜注釋的目光中，他難免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輕咳兩聲，“唔，早啊。”
婁危頷首：“早。”
男人如往常一樣低沉的磁性嗓音，聽得溫梵耳朵發軟，頭頂上的貓耳朵忍不住抖了兩下，耳朵尖上的小絨毛都根根直立。
這聲音真的太犯規了，溫梵想。
他趕緊轉頭彆開和婁危對視的視線，看向婁危身旁打開的電腦，想到昨天自己睡著前婁危還在做的事，舔了舔嘴唇忍不住開口問：“那個...聲源的事？”
他抬頭看著婁危，但婁危也在低頭看溫梵。
婁危迎著屏幕上的小人，睜大眼睛一臉期待的目光，看著對方身後狂甩的蓬鬆尾巴，覺得自己心尖兒上似乎也被貓爪子撓了一把，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變得不自然：“已經做好了。”
“這麼快？！”溫梵聽到這個好消息就坐不住了，跑到手機屏幕前，抬手扶上屏幕，扒著玻璃看向外麵的婁危，感覺頭頂上的語音泡都開始激動到發抖：“我能說話啦？”
婁危看著他高興的樣子，感覺他的心情似乎也變好了，自己都沒發現，嘴角已經勾起了一抹笑：“嗯。”
他指著自己電腦上，已經被單獨整理到桌麵文件夾中的聲源，對著溫梵輕聲道：“但我還需要你的程序代碼，不然找不到連接口，無法插入聲源數據。”
溫梵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電腦桌麵上，放著自己聲源的文件夾，目光就差充滿朝拜者真摯的祈願了。
可聲源近在咫尺，溫梵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給婁危傳輸他的數據代碼。這簡直就是快餓死了遇見綠洲，結果發現水質有毒，自己還沒帶淨水器。
他先是閉上眼睛，努力憑空冥想；而後又試著感知了下自己身上的代碼數據，可最後都是一無所獲。
溫梵頭一次發現，他現在這副和互聯網連接的身體，也不是那麼無所不能。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
這是那股把他從人變成係統的神秘力量，對他所下的禁製。畢竟溫梵不了解自己的代碼構成，就永遠找不到解鎖自己代碼的方法，也就不能逃離電子係統。
溫梵想到這個思路的可能性，整個人都有些氣餒。
連頭頂上的貓耳朵都不動了，失落委屈地耷拉下來。他屁股後麵的大貓尾巴更是直接垂向地麵，原本還埋在他尾巴下玩耍的企鵝，瞬間被溫梵的尾巴壓得趴在地上。
企鵝：“啾咪OnO！”
企鵝實在是太胖了，導致它接觸地麵的地方，先是它的大肚皮，然後才是它的腦袋。而企鵝腿短得都幾乎看不見，所以它那雙棕黃色的大腳掌，隻能以懸空狀態在半空中撲閃，怎麼都踩不到地麵，也不能讓自己重新站起來。就維持著現在的姿勢，以一個橫倒在地上的鴨蛋形象，笨拙又顫抖得趴在地上。
有時候掙紮的狠了，還會順著慣性在桌麵上滾兩圈，可還是站不起來。
溫梵原本還在上愁自己的問題，可看到企鵝的傻樣，忍不住嘴角一抽，抬手把它扶了起來。
兩腳終於又挨到桌麵地板的企鵝長鬆口氣，甩著翅膀擦了下頭上莫須有的汗珠，然後伸手到旁邊美團袋鼠的口袋裡掏了掏，迎著美團袋鼠極為不悅的凶狠目光，從它口袋裡抽出來一盤咖喱雞肉飯，借著安慰著自己“受驚”小心靈的名義，張開大口狼吞虎咽。
結果被袋鼠反手一個掀盤，直接將一整盤咖喱雞肉飯扣到了它胖嘟嘟的臉上。咖喱汁順著企鵝驚愕的臉頰往下|流，有的還沾到了企鵝的紅圍巾上。
胖企鵝委委屈屈地舔了舔嘴唇，把嘴邊的咖喱醬吃乾淨，然後流著寬麵條淚哭到打嗝：“嚶QuQ!”
企鵝的樣子太可憐，溫梵從旁邊的紅色APP架上取下來“口碑”的大白碗，然後盛了碗“水滴籌”的大水珠，彙成了一大碗純淨水。
端到企鵝麵前，給它把身上的咖喱醬洗乾淨。
旁邊的美團袋鼠盯著企鵝眼淚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半晌，最後還是一臉嫌棄地從兜裡重新掏出了一大桶“全家桶豪華套餐”，甩手塞到企鵝懷裡。
“......”溫梵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幼齡動物幼兒園”裡的護工老師。
而他幫企鵝擦完臉，就發現婁危已經將手機插|上數據線，和他的電腦連接在一起。
婁危感覺到溫梵的視線，側頭看向他：“我試著把聲源傳到手機上，你試試能不能抓取到數據。”
溫梵點點頭。
他和婁危都不知道該怎麼將聲源數據安到他身上，現在也隻能這麼做了。
他看著電腦上的聲源文件夾從電腦中傳輸進手機，緊接著手機頂部彈出來一條係統接收到文件的提示消息。
溫梵剛剛抬手觸碰那條係統消息，就感覺一股強烈的電流直直順著胳膊竄入他掌心。
然後沿著掌心鑽進骨頭裡，飛速向他身體內部蔓延。
溫梵變成擬人係統後就一直恒定的體溫，忽然開始極速竄高，那股電流像是燒進了他的血管裡，很快將全身的熱度都帶動起來，一直延伸到頭頂。
這股被強勢侵入的感覺，讓溫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婁危明顯看到溫梵麵色不對，平眉微蹙，緊張地看著他：“感覺怎麼樣......不舒服嗎？”
男人上下打量他的目光，幾乎要將溫梵全身上下的問題都看透。但溫梵並沒感覺不適，反而有種被人關心的暖貼。他極為自然地搖搖頭，“沒有，還好——”
但溫梵話音未落就反應過來，登時睜大眼睛，迅速抬頭和手機屏幕外的婁危對視。
嘗試著又說了一句：“......婁危？”
屏幕外的男人眯眼望著他，眼中神色沉沉，像是裹挾著濃霧。
“嗯，”婁危應聲道，聲音放得很輕：“我聽到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