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外的趙夢珂,對著婁夏激烈昂揚的交代了這連天婁危的反常行為,而彆墅內的婁危,正認認真真帶著溫梵開始研究全息投影設備的使用方法。
溫梵和平常的虛擬圖像不同,他不需要事先進行全息投影內容製作,甚至不需要婁危將手機連接入設備接口,就能憑借意識自主進入設備中。
婁危就看著他白色投影手機上空浮現的溫梵,慢慢回到手機屏幕中,然後順著連接口,進入了投影設備裡。
緊接著,整個客廳的投影設備上的燈光同時閃動兩下,婁危深吸口氣,將屋內的燈光全部關掉,連帶著窗簾也拉上,不透進一絲光線。
他在心中默默倒計時著青年即將出現的時間,胸口像是被人攥緊,每次呼吸都牽動著全身的神經。握拳的手背青筋突起,婁危斂眸將手背後,掩飾住內心的狂躁和振奮。
旁邊設備上的玻璃層,借著儀器上不斷閃爍的藍光,反射出他現在臉上的神色。
像隻隱藏在黑暗中的凶獸。
婁危隻看了一眼就彆開臉。
下一秒,在彆墅正中央的大廳內,他看到了站在木地板上的青年。
青年的身形比在手機中時更加清俊,直肩細腰黑發烏眸,因為被多方投影儀照著,身上還浮著融融金光。
乾淨、漂亮。
金相玉質,懷質抱真。他靜靜站在房屋中央,濃艶到囂張的五官,登時又淬生出幾分真摯和羞赧。
青年今天穿的是他親自設計的,天藍色白線波浪領睡衣風襯衣,和純白色西裝褲。歪頭看向婁危的時候,眼中像是有細碎的星光。
婁危赫然像是看到鋪天蓋地的風雪忽然凝固下來,沉降在空氣中,青年就安靜的立在風雪裡。他慌亂急躁的心情瞬間安定,連呼吸都忍不住放平,抬腿朝青年走去。
連出口的聲音都忍不住發緊:“......梵梵。”
溫梵緊張地垂放在身側的雙手忍不住攥緊衣袖,他舔舔嘴唇,看著對方慢慢靠近,輕喊著麵前人的名字:“婁、婁危。”婁危為了方便溫梵說話,在安裝投影設備前,不忘架上了成排的極簡音響,貼在彆墅的各個角落。就算溫梵說話的聲音再輕柔,他也能立刻聽到。
此時兩人的距離逐漸縮小,當婁危停下腳步的時候,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縫隙。
他抬手輕輕撫在溫梵頭頂的虛空,像是真的能觸碰到對方的碎發,婁危鷹隼的眸子緊盯著溫梵,壓低聲音輕聲道:“嗯,我在。”
溫梵覺得奇怪,他明明是感覺不到婁危的,可對方說話的時候,他像是真的能感受到對方吹拂在自己耳畔的熱氣,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他覺得兩人的距離湊得太近了,但是又不想後退著拉開,躊躇間完全忘記了是婁危自己走過來的,隻是低著頭,擋住麵上的紅暈。
呐呐地禁了聲。
房間內的聲音瞬間靜默下來,整個大廳裡,隻有旁邊投影儀的啟動聲。
溫梵感覺內心都開始焦灼。
渾身的代碼都在澎湃湧動著。
好在過了一會兒,婁危終於率先出聲。
“能走動麼?”
溫梵抬頭看看他,緩緩點了點頭。
婁危朝旁邊挪動一步。
溫梵邁開長腿向前,周圍的投影儀也緊跟著運轉,重新聚焦溫梵的位置。四周設備上的藍光在最初的閃爍過後,已經不再亮起,隻有發射投影的地方,還隱約帶著薄弱的藍光。
溫梵與其說是在向前走,不如說是他操控著周圍的全息投影儀器在切換角度。就算他此時身子絲毫不動,也能飄著繼續向前。
但他向前走路的時候,婁危就發現,他的衣角在碰到旁邊的桌子時,會自動向內皺褶,看著和真人觸碰到桌角時,衣服的形態一樣。
在婁危的提示下,溫梵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抬手撫上大廳旁的方桌,入手完全沒有任何觸感,可他卻不能像穿過婁危身體那樣,從桌子的桌麵上穿過去。反而像是碰到了無形中的壁壘,讓他隻能從旁邊繞路。
這是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他摸到的不是冰涼的桌麵,更像是碰到了空氣凝結成的麵板,有一股像互斥磁極一樣抗拒的力量,抵擋著他處碰桌麵時下壓的力量。造成一種,不能穿過硬物的感覺。但當他觸摸桌子下方的空間時,又不受到任何阻攔,隻在桌子本身的輪廓上具有隔閡。
這應該是全息投影設備自動檢測到環境情況,像結界一樣,在桌麵沙發等死物上麵,給將要投影的畫麵設定了邊界,防止全息投影出的立體模型,在這些死物的身上穿模。
這種感覺無疑讓溫梵覺得很高興。
就好像......就好像他是一個真正的人,隻是沒有觸感,感覺不到物體。但他是真是以實體狀態存在的。
溫梵第一次對某張桌子產生了興趣,抬手按在桌麵上,完全不舍得移開。
但他剛摸了兩秒,就發現手邊多了一隻手。
婁危的手掌比他更大,五指更長,就連手筋都更加明顯,看起來充滿力量。他抬手按在溫梵手掌處碰到的地方,完美蓋住了溫梵的左手。
指尖彎曲收攏,剛好從溫梵手指縫隙間穿過,像是從溫梵手背上方扣住了他的手。
溫梵身上的紅暈如同雪山上的紅霞,在粉白的麵容上濃豔到難以忽視。
有一瞬間,溫梵感覺自己心跳驟停,雙耳間都是嗡嗡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