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儆“Q”在前,水球兄弟被顯金推回老家,在當今就業形勢下——一般來說,夥計屬於事業編,簽了契書就得跟著東家乾一輩子,東家不倒台,夥計始終在;東家不破產,夥計不會散。
朝三暮四的夥計就像花了簡曆的求職者,會被下一家HR高度質疑是否品行存疑。
故而,為了保工作,剩下兩個球,對於董管事提出的“集訓”,雖然心裡罵娘,嘴上隻能點讚,等一轉身,兩個球,臉瞬間耷拉下來了。
石球長了顆石頭心,有點沒頭腦,“雞、尋?是啥?”
兩球站在前麵,顯金與董管事走在身後,聽石球發問。
木球不高興,“我咋知道,可能是捉雞的吧?用捉雞鍛煉咱們手勁?”非常不高興地甩甩腦袋,“訓就得了,再累還能有咱上工累?”
石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親昵地靠過去,“你可真聰明,新東家來,我跟著你混。”
木球慌忙推開莫名其妙靠近的肩膀,“彆挨著我!”
顯金和董管事對視一眼。
這不就是沒頭腦和不高興嗎...
想到要集訓這兩玩意兒,顯金頭都大了,更何況手上事情忒多了!
顯金眼珠子一轉,將鐘大娘和杜嬸子接到宣城,直接任命“集訓班主任”及“生活老師”。
“...訓!訓滿一百天,訓得能用,每個人多一道杠!”顯金鼓舞士氣。
鐘大娘來不及禮貌寒暄,直接進入戰鬥狀態,“訓人就加一道杠?”
抿嘴一笑,儘顯讀書人家的羞赧與文氣,說出的話卻喪了大德,“您看好吧,不把他訓哭,我就不姓鐘!”
杜嬸子默默向後挪了挪: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她可算是苦儘甘來、柳暗花明了!
啥叫人崗適配?把鐘大娘放在訓人的崗位上,是真的人崗適配!再合適沒有了!
——淮安府茶場,是個好地方。
陳家三姑娘,那位和縣丞退了親的陳左娘,嫁給了淮安府茶場的少東家張文博,左娘溫婉大方又得少東家十分喜愛,她們為了避禍,被送到淮安府暫避鋒芒。
作為陳家的夥計,也算是陳左娘的半個娘家人,得到了十足禮遇,在茶場裡做的是記賬或管事這些個輕便活兒。
鐘大娘!
不不,鐘小卷!
靠她一人之力,將大家上活的時間提前到了辰時一刻!
畢竟她是雞都還沒打鳴,她就到茶場燒水分茶的卷兒啊!
人家張家老東家,對陳記的印象非常好,很讚賞,“...陳家夥計不錯,昨天跟我說,一天四個時辰不夠乾,她預備早上多乾半個時辰,晚上再多乾半個時辰,我私以為這個作息值得推廣、值得學習。”
學...學你媽!
她發誓,有一天她吃飯時,聽到張家的夥計在暗地裡罵她們是“...自己給自己掛蘿卜的騾子”。
這就很過分了。
能不能隻罵鐘大娘一個人?
畢竟她也是隻能乾就乾,不能乾就躺著的傻騾子。
事實證明,鐘大娘確實很適合集訓教官這個崗位——第三天,不高興木球找到顯金,哭著道,“...能不能放我回去做工?我好好做紙,我再也不睡晌午覺了,我一個月做三十刀,不不,做五十刀!”
顯金看曬得黝黑的木球,把嘴邊的笑意艱難咽下,“怎麼了?集訓很累嗎?”
木球雙眼含淚地控訴,“卯時就讓我們起床跑圈,在西城大道上跑十五個來回,少一步就沒有早飯吃...”
“早飯..早飯也是坑,我們四個人,連帶著瞿掌櫃的,就兩碗清湯麵,誰搶到是誰的...”
“上午就帶我們站到城牆根下,貼著城牆站,我站得打擺子,瞿掌櫃說他一邊站,一邊眼前都出現流星了...”
木球說起壓垮他的最後那根稻草,眼淚順著黑黢黢的臉頰無聲地留下,像黑皮上擦了兩行油,“最過分是,明天,那個鐘氏要拉著我們去敬亭山,每個人背上兩塊做了記號的大石頭,不給銀子不給餅子,叫我們去深山打獵,五天後看誰還在,誰的石頭還在...”
顯金快要笑出聲了。
我是特種-兵之荒野求生?
木球覺得命不久矣,“您管管她吧!一個娘們,心太狠了!”
顯金臉色一凜。
木球反應過來,差點咬掉舌頭,“也不是所有娘們兒都心狠,您可以當個慈祥的娘們兒呀!”
顯金慈祥地抬頭看向他,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祥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加到十天吧。你若是被老虎吃了,我給你老爹娘送一百兩撫恤金去。”
木球瞬時哭得泣不成聲。
集訓的事,交給鐘大娘,算是瞌睡遇到枕頭。
但其他事,仍需顯金親曆親為——
尚老板跟來宣城,在績溪作坊旁邊選了址,他負責殿後,顯金當前鋒,幫忙疏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