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八章 鳥兒欲飛(1 / 2)

一紙千金 董無淵 5574 字 5個月前

“這是製作八丈宣的最新配比,雖然還沒徹底成,但已經很接近了,除卻烘乾後紙邊稍顯毛躁,豎邊紋路不好看...按這個配比製紙,狗爺可以帶著七七七和小曹村的夥計們做起來了,也叫南小瓜好好把成本底子摸清楚,彆咱們辛辛苦苦做貢品,結果做成賠本賺吆喝。”

顯金將信箋口封好火漆,鄭重地遞給鎖兒,“務必,務必,務必,親手完整地交給狗爺。”

鎖兒鄭重地將信箋藏進胸膛,“我以周二狗完好的右腿起誓。”

顯金:“...”

有你,狗爺三生有幸。

“需要請鄭大哥陪你去嗎?”顯金仍舊不放心,小曹村距離宣城府五天四夜的來回,顯金害怕中途不順利。

鎖兒驚恐,“孤男寡女,豈能共處一室!”

顯金怒道,“那你去照顧周二狗時,難道還有縷無辜冤魂在旁觀嗎!”

鎖兒撇撇嘴。

顯金才反應過來:噢,要是鄭大哥去,周二狗晚上鐵定要陪著喝酒,兩天喝七頓,喝得鬼迷日眼的,自然無暇顧忌這隻黑胖丫頭。

這該死的,詭計多端的愛情鳥。

最後還是派了張媽媽一起去,又派了個騾車,把不喝酒光吃肉的鄭二也拖去保駕護航。

鎖兒揣著密信跑了,鐘大娘揣著密信進來了。鐘大娘麵色端凝地遞給顯金,見四下無人,但仍選擇湊攏耳朵悄聲細說,“陳三郎托同罩房的夥計去棧前送信,說送給三太太孫氏,我私自扣下來了。”

顯金眉梢動了動,接過鐘大娘手裡的信箋。

好家夥,這三郎君是有多少黑狀要告!

這麼厚一遝!

她自己寫人生自傳,都不一定能寫到這個厚度!

顯金將信放在桌上,右手隨意地搭在信封上,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封口處——看還是不看,這是一個問題,是默默承受猜來猜去開盲盒的心跳,還是管他媽的拋棄掉後世現代人的道德感,搞清楚這三婆孫到底要乾個啥壞事...

顯金陷入糾結。

鐘大娘看了眼顯金,低頭輕聲道,“掌櫃的,我已拆開看過。”

顯金長舒一口氣:這個總助,你不當,天理難容。

“說什麼了?”顯金把信箋翻倍扣首,隨意丟到桌角,雙手抱胸,神色平靜地發問。

鐘大娘神容嚴謹,常帶笑麵,已隱有董管事的喜怒不形於色之風,“前五頁皆是埋怨績溪作坊看人下菜碟,他在此處吃苦受難,睡不好、吃不好,過得十分艱難。”

湊字數水文呢!

才來十來天,就能吐槽這麼多頁老板?

這水文功力得送到陳敷處,叫蕭敷艾榮大大好好學一學,免得被人diss寫的文又短又小,還不持久。

顯金頷首,請鐘大娘繼續向下說。

“中間三頁,多是埋怨您身在其位不謀其政,做事糊塗邋遢,日日不見人影,渾水摸魚,名不副實。”鐘大娘如實來報,笑了笑,儘顯總助風範,“如此種種,虛假的有失偏頗的描述。”

顯金勾唇笑一笑。

顯金笑了,鐘大娘的笑卻收了起來,神色變得嚴肅,“最後一頁,陳三郎在信中言辭委屈、涕泗橫流地請求三太太想想辦法,一定要在老夫人麵前吹吹風,請老夫人改變主意,叫您不要嫁到他房中當貴妾。”

顯金敲擊桌麵的手停滯在半空。

張媽媽剛走,剛正蹲在小爐前,烘老南瓜下下來的南瓜子。

帶著老南瓜成熟紅瓤肉的瓜子仁,在炭火的烘烤下,發出焦香的甜味。

顯金腦仁像被棒槌惡狠狠地連續重擊了三四五六七八下,有種八級地震後廢墟重建的抽痛。

她能理解瞿老夫人想幫陳家人從她手裡奪權,她也能認同陳家人對她的排斥和不信任,她完全明白她的存在,擋了陳家下一代的道兒——這是人之常情,她從未樂觀又盲目地寄希望於家族企業開放、接納、寬容。

這個時代,既然她身處這個時代,她的處境很難跳槽啊。

後世,你乾得不開心了,糊老板一臉血後,跳個槽還有希望漲薪,如今這個時代,她要想跳槽,陳家轉頭就扭送她去官府,隨便告她個不善經營或瀆職或欺瞞主家之罪,她翻過喬山長的法典書,等待她這朵深棕色嬌花的,是無情的流放。

雖然她色(shai)兒不好看,但也不能否認她是一朵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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