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九章 不怒自威(1 / 2)

一紙千金 董無淵 4006 字 4個月前

喬徽度過兩日的高熱危險期,便隨諸人一同上船至福州港,“乙寅號”的桅杆上仍掛著平台純次郎的頭顱,高溫暴曬之下,頭顱的皮肉逐漸腐爛,禿鷹與海鷗停靠在打橫的桅杆上趁無人注意,飛快用尖喙啄食。

以足利為代表的倭人,與大魏的談判陷入了僵局。

起因在於,在經曆十分愉悅的認爹儀式——大魏和倭國簽署了堪合貿易協定,也共同認定了上貢義務,一切都非常令人愉快。

倭人竟有種:“瓦達西爸爸醬真的好講道理”的錯覺。

但隨著和談的深入,倭人逐漸發現前兩天的順利和談隻是披在狼身上的羊皮,當他們放鬆警惕時,大魏才逐漸露出了獠牙——大魏竟然要求倭國頒發詔令前先向大魏作出請示,大魏回處罰“應”,倭國方可頒布。

這和武士必須得到家主首肯才能吃飯,有什麼區彆?!

本來也是懷著認爸爸的心情來的,但是爸爸要求兒子每天穿什麼衣服、吃什麼生魚片、摘什麼櫻花都要報備之後才能乾——這兒子也當得太憋屈了吧!

更何況,現在當兒子,還沒有零花錢...

足利將軍埋頭走上福州港船前的棧橋,一眼看到打頭那艘“乙寅號”桅杆上平台純次郎麵目全非的頭顱,不由想起前日在他得知那位年輕的忠武侯活著回來,而平台的頭卻掛在了船杆後,他忍了一口氣去尋大魏那個厲害的女人。

“...若是平常武士,甚至是普通小名,死了就死了,算倭國給大魏投誠——偏偏是平台!他父親可是太政大臣!”足利低下腦袋,“倭國戰敗已是定局,我們誠意很足,您麾下那位忠武侯仍不依不饒給平台下戰書,甚至將平台殺死,待我回倭,該怎麼向朝中交代?...”

大魏那個權勢滔天的女人當時正在插花,聽他說話,連頭都沒抬,“下戰書?下什麼戰書?”

足利憋住氣,“忠武侯將紅旗射在平台居所的木門上——驛站裡所有人都能作證。”

足利見女人不知,有了些許底氣,“兩國和談間,忠武侯尋釁滋事致使者死亡,按大魏鴻臚寺律法,當處以流放三千裡之刑。”

女人拿起銅剪將碗口大的木棉花剪了下來放在一旁,隨口“噢”了一聲,緊接道,“嗯?我記得射紅旗決鬥是海盜的辦法?”

足利“嗨!”應是。

女人放下銅剪笑起來,“當初洽商和談時,你不是說,那位平台純次郎不是海盜嗎?”

不是海盜,你應承海盜的決鬥,還丟了命?

足利一滯。

隻見女人將被剪掉花的木棉樹枝遞給足利,神色如常,“前事已去不可追,本宮準許你將平台的頭顱取下帶回倭國安葬——既然他在大魏境內身首異處,這條沒了花頭的枝蔓就當做他的身軀吧。”

足利埋頭,唇角緊抿,單手去接。

在指尖碰到木棉樹枝時,女人平靜地挑開,似是想起什麼,“這幾日福州港和長樂港都不太平,港口周邊兩三個村子都被屠了。和談還剩四日,咱們是一衣帶水的鄰國,正好一起順道去看看。”

足利一驚,當下便知是平台純次郎決鬥前去倭人的村落一事暴露,當即又驚又懼,忙低下頭,奉上雙手將木棉樹枝恭謹接下。

他再次真切地感受到:雖然大魏換了女人當家,但較之前朝遜帝,甚至當朝昭德帝,這個女人更狠厲、更蠻橫、更喜殺戮。

棧橋之上,海風吹拂,足利回過神來,邁開八字走上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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