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吃到肉了(3000)(1 / 2)

一紙千金 董無淵 8006 字 4個月前

素銀匣子看上去油亮鑒人,主人將它保存得很好,連軸的銅質扣鎖光滑乾淨,應當是被經常打開翻看。

喬徽將匣子推給顯金:“還給你。”

顯金不解,想問,卻見喬徽雙耳通紅。

難道是偷偷摸摸寫的情書?

噢~我的肌肉猛男~

顯金一邊嘿嘿笑一邊垂頭打開,看清匣子裡的物件後,當即呆愣在原處。

裡麵有很多東西。

一個灑金珊瑚箋的燈籠、一柄竹骨傘、六七件堆疊在一起的文章紙折、壓在最下麵的是一個牛皮紙袋...

燈籠的紙卷都已泛黃卷起,竹骨傘的竹柄已包漿,文章紙折一一裝裱好。

這些顯金都不知道是什麼,隻有藏在最底下的那隻牛皮紙袋,顯金還記得出處。

顯金伸手拿起:“這是當時盲袋生意,你被我算計買的那隻吧?”

顯金打開,裡麵是空的。

喬徽目光灼灼,微微頷首:“裡麵的月白色紙箋給了張文博,他湊齊換了六丈宣,隻給我留下了這隻牛皮紙袋。”

顯金再拿起紙折翻看。

是她在不知情下,批示過喬徽的文章。

三篇文章,她狗刨一樣的字,居然還敢用紅筆批示,緊挨著喬徽刻意收斂鋒芒的瘦金楷體旁。

對比十分慘烈。

像張牙舞爪的小學生,遇到了性情張狂的博士在讀。

顯金樂起來:“這你也收著!”

喬徽眸光溫柔,在四方的窗欞下,身量極高,眼神如拉絲的月光一圈一圈纏繞在顯金的身側。

“為何不能收著?”喬徽答:“言辭雖白話,觀點卻珍貴。”

也有她寫的文章,經喬徽批示的。

零零總總七八篇,喬徽全都珍而重之收著。

喬徽笑:“我時常回看咱們原來寫的文章,雖稚嫩卻張揚。再看如今,如看青藤長出成熟的葡萄,途經道阻且長,但終究飽滿甜美。”

位高權重的青年麵目柔和。

從話語中不曾聽出追憶過往的遺憾,更沒有審視當下誌得意滿的驕傲,隻有平和與容納。

顯金無端端地心尖顫了顫,似掩飾般拿起那隻竹柄油紙傘和珊瑚箋燈籠,垂眸低問,“這又是什麼?”

喬徽單手將燈籠拎起,唇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諸人皆亮光,我獨往深淵——你騙寶珠買黑燈籠的債,忘記了?”

顯金身形一僵。

好早好早好早以前的事情了。

五六年前了吧?

元宵燈會,她擺攤賣DIY紙燈籠,誤打誤撞碰到喬寶珠,賣了寶珠一隻點不亮的燈籠..

喬徽又將竹柄傘拎起,眉眼含笑,“這是前年,我剛從海上回來,我們在青城山院相遇,臨行前要下雨了,你遞給我的那隻傘。”

顯金喉頭微動,一股酸澀之意由衷湧上鼻腔眼角。

滾在素銀匣子角落的,還有幾支筆,她在茅草書屋借看過的書...

顯金一動不動地抬頭看著喬徽。

喬徽平靜卻篤定地回之以注視。

顯金想笑,但扯不動嘴角。

她好像被什麼擊中,她的左胸膛麻麻的,手心燙得可以烤肉,整個人從腳到頭都酥酥的,仿佛一陣風過來就能讓她碎掉。

她突然想起那年涇水河畔,喬徽揮出的那一拳。

“你...寶元...”顯金有些語無倫次,“我...你...我們...你全都留著...”

燈籠?

她寫得超爛的文章?

她借看過的書?

傘?

那麼早嗎?

顯金緊緊攥住喬徽的袖口,脖頸好像被誰掐住,隻留下一處狹窄的進口,稀薄又炙熱的空氣緩慢地往裡進。

顯金有過很多次的心動。

前世今生。

為醫生小哥哥伸出修長的手;為隔間病床少年赤紅的眉眼;為嶙峋料峭的背影和少年落寞倔強的眸光。

對喬徽,更甚於心動。

心動隻是一瞬,而此時此刻,顯金將抱住喬徽,一點一點地將他擁入懷中、印刻進身體裡、長長久久地和他在一起。

顯金抬起手,輕輕環抱住喬徽。

喬徽手腳很輕地回抱住顯金,“我前幾日,聽見了你與三爺的對話。”

並不意外。

他當時就在廊外,當海盜出身的,連風聲都聽得出東南向,又怎會聽不到她與陳敷的談話。

顯金悶悶地回了聲:“嗯。“

喬徽道:“我今日帶你來此處,便是想告訴你,你若不想成親,咱們便不成親。”

“咱們隻需要慢慢相處,這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尚且支撐著我度過了在海上瀕死的時刻。如今我在你身邊,我便已經很幸福了。”

海上他想念她。

卻又不敢想她。

害怕她與二郎兩情相悅,害怕想起她的畫麵,二郎在她的身邊,而他卻飄搖在千裡之外的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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