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2 / 2)

他好幾次深夜仍然見到顧南衣屋內亮著燭火。

顧南衣懶洋洋地倚在自己屋門口朝秦朗揮了揮手,沒作任何承諾便回了屋內。

油燈之下,顧南衣將藏在書櫃上的一本冊子抽了出來,從頭到尾翻閱了一遍,時而蹙眉時而思索。

等到全都認真看完一遍之後,她坐了片刻,才又低頭研墨翻找著冊中空白的地方重新填了字句上去。

這一切做完已經是半個多時辰後的事情,顧南衣將晾乾的冊子合起,正要重新放回櫃子上不起眼的地方時,突然猛地生出一股無法言明的危機感,好像被什麼毒物自暗中盯住一般。

曾經曆過數次生死危機,顧南衣對這直覺相當信任,當下一手將冊子往櫃中一放,另一手便隨意抄起離自己最近的一件瓷器,狠狠往地上砸了下去,而後一個轉身抓起燭台便往屋外跑。

——若真有危機,顧南衣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過的,隻得先跑為上,再以聲響驚動秦朗醒來禦敵。

時間倉促之下,顧南衣連自己背後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也沒來得及看,握著燭台便一口氣跑出屋子,剛剛邁出門檻就一頭撞進了秦朗的懷裡。

“到我身後來。”秦朗的聲音緊繃。

明明是麵對著比自己小的少年,顧南衣卻不自覺地鬆了口氣,“我覺得屋內似乎有人……你小心些。”

秦朗的五感較顧南衣敏銳得多。

屋門一開,他已經能聽見裡麵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作祟聲緊貼著地麵,不細聽根本聽不真切。

“彆離我太遠。”擔心有人聲東擊西,秦朗不敢讓顧南衣離得太遠,將她護在身後一步一步進了內室之中。

屋內沒有光源,唯一的燭火在顧南衣手中,隻照亮了兩人腳下一片地麵。

顧南衣舉起燭台正試圖照向更遠的地方,卻聽見了一聲短促又怪異的笛聲,隻兩三個音節便消失不見,光聽聲源幾乎是近在咫尺。

笛聲響起時,不知怎麼的,顧南衣的心口突然空落落地停跳了一拍,那仿佛一腳踩空的感覺令她不適地動了動眉。

“人在外麵。”秦朗道。

顧南衣立刻回神,“那不用追了。”要麼早就跟泥鰍似的滑溜溜跑遠,要麼總會驚動其餘被留在外圍的護衛們。

——沒錯,各方留下的護衛暗衛們。

秦朗側耳又聽了半晌,再沒聽見剛才那詭異的窸窣聲。

仍舊不放心地接過燭台檢查了顧南衣的整個屋子,秦朗才道,“去對麵看看。”

他不能離開手無縛雞之力的顧南衣身邊太遠,可就在對麵養傷的樓蒼就沒這個顧慮了。

臨出門前,秦朗一言不發地將掛在屋內的外袍拎出來,不由分說地將顧南衣給裹住。

汴京已眼看著落葉蕭瑟、即將入秋,顧南衣這小身板哪裡經得住夜裡的冷風?

顧南衣毫不反抗地被帶著滾毛邊的外袍包起來,若有所思地問,“剛才的笛聲有些蹊蹺,不知是不是撤退的暗號。我聽過許多笛子的音色,卻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

秦朗自然也聽見了那聲短促的笛音,結合剛才聽見房內的響動,他有個更為針對性的判斷。

“先去樓蒼那裡看看。”他沉聲道。

“樓蒼回來了?”顧南衣訝然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好?”

秦朗含糊道,“他剛回來。”

一方麵是秦朗不想見樓蒼帶傷在顧南衣麵前找存在感;另一方麵是樓蒼自己也不想因這傷引起顧南衣的愧疚。

雙方倒算得上是一拍即合,養傷期間樓蒼等同於和之前一樣銷聲匿跡,顧南衣又閉門不出,還真不知道樓蒼已經回了汴京。

不必進樓蒼的院子,秦朗就能聽見隔著巷子傳來的聲響。

聽起來像是有人受傷的悶哼聲。

秦朗敲響門後,樓蒼很快來應了,打開門時麵色冷峻肅殺,“是南——”

他才脫口了兩個字,看見顧南衣就站在秦朗身旁,反應很快地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臉上自然地調整出了個燦爛的笑來,“顧姑娘。”

顧南衣攏著外袍的前襟頷首,道,“南什麼?”

“男人,兩個。”樓蒼麵不改色,“一個逃得快,我抓住了一個,已經在裡頭綁住了,明日就送去報官。”

他說著,和秦朗飛快地交換了個凶惡的眼神。

——老子差點說漏了嘴!

秦朗無視樓蒼威脅的視線,他短暫地思索權衡了一下,低頭對顧南衣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房裡應當安全了。”

顧南衣揚了揚眉,哪裡還猜不出來這兩人之間有小秘密。

但夜已深,她又確實有些困倦,乾脆沒同他們爭辯便乖乖回去了。

秦朗送顧南衣回去,又謹慎檢查一遍她的屋子,確認絕無潛伏的危險後,才關了門再度去找樓蒼。

樓蒼臉上隻屬於顧南衣的笑容再次無影無蹤,他蹲在院內一個躺倒在地、呻-吟不止的男人旁看向秦朗,冷聲道,“這是南疆來的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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