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時候, 宋觀山開車將梅疏送到了巴黎芭蕾舞劇院前麵。
今天是青年團考核的第一天。
梅疏就要下車的時候, 卻被宋觀山輕輕叫住了:“梅疏……”
她微微偏了偏頭,朝後看過去,看進他沉靜的眉眼:“怎麼了?”
他伸出手, 用小拇指輕輕勾了勾她的手指,順便還掃了掃她的掌心:“你還忘了一件事情……”
梅疏有一些無語。
她轉過身來,湊到他的臉前, 輕輕地烙一下了一個吻。
宋觀山閉上了眼睛, 眼睫毛微微顫了顫,像是蝴蝶扇動的單薄的翅膀, 看上去有一種脆弱的美麗,與他臉上依舊平靜的神色形成了一種比差,有著一次彆有新意的好看。
“好了嗎?”梅疏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卻力道輕柔地像是撫摸了一次他的臉龐。
“沒有。”宋觀山睜著眼睛看著她。
梅疏手上的姿勢馬上變了, 威脅似的捏了捏他的皮膚:“你說什麼?”
宋觀山也立刻乖巧地改了口:“沒有說什麼。”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表示對自己的措施十分稱心。
他抓住了她的指尖,放在唇邊, 親了親,然後問到:“今天是青年團的考核,對嗎?”
梅疏點了點頭:“對啊。”
“那你今天見到董素和嚴寒的時候, ”他眉眼溫柔, “如果被他們欺負了,一定要馬上告訴我,我趕過來為你撐腰。”
她摸了摸他的腦袋, 像是撫摸一隻溫順的大型犬:“今天是我的主場,隻有我欺負他們的份,哪有他們欺負我的機會。”
宋觀山一本正經地表示十分認同:“梅疏,你希不希望董素進青年團?”
梅疏笑了笑:“本來我是想要讓她進青年團的,這樣才好更好地碾壓她。”
他捏了捏她的指尖,嘴邊也帶著一抹促狹的笑容:“你怎麼這麼壞?”
“你竟然敢說我壞?”梅疏抬眼看了他一眼,看得宋觀山舉起雙手投降:“請原諒小人一時不小心的用詞,女王陛下。”
梅疏抬著下巴地點了點頭:“嗯,暫且原諒你了。”
“謝謝女王陛下開恩,”宋觀山湊上去,飛快地親了一口梅疏的臉頰,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便轉移了話題,“那你現在改主意了嗎?”
她衝著他彎起了嘴角:“對呀。”
“如果我今天就可以徹底碾壓她,何必等到以後呢?”
“今天是她想要進入青年團的那一天,我就要讓她永遠記住這一天。”
記住她的狼狽,記住我的榮耀。
***
與此同時,董素也正在與嚴寒進行著相似的交流。
“嚴寒哥哥,我今天不僅會進入青年團,而且還會當上首席的!”她抬頭看著嚴寒,甜甜地微笑著。
可是嚴寒並沒有看著她,隻是敷衍地點了點頭。
他現在依舊在想著梅疏。
自從那天與她分開之後,他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
想著她跳舞時的翩若驚鴻,想著她與他說話時的冷漠與漫不經心,想著她與那個名叫“宋觀山”的青年之間的互動,想著她當時縮在病床上的黯然無色,想著他們年少時青澀的回憶。
梅疏與他有過三個交集,他這一生都忘不掉。
第一次是她十六歲在台上跳舞的時候,她對自己綻放的那一個微笑。
那時候的梅疏就是初生的花苞,還帶著沒有滴下去的晨露,吸引著所有采花人的目光。
第二次便是他們在病房談話,她又一次對自己綻放的那一個微笑。
那一次的梅疏脆弱而無望。
還有第三次便是那一天她在舞台上的笑容。
那一次不是給他的,而是給另外一個男人的。
宋觀山。
這個時候的梅疏已經恢複了以往的生命力,真正的成為了經曆過風霜雨雪之後的傲雪寒梅。
“嚴寒哥哥——”
他聽到了董素的聲音,這才回過了神。
嚴寒看著眼前女孩甜美的麵容,忽然感覺索然無味。
這不是他希望看見的那一張臉。
他點了點頭:“素素,你可以做到的。”
可是他其實並不對她抱有任何信心。
他見過梅疏跳的舞。
那遠不是董素可以企及的高度。
嚴寒沒有試圖去遮掩臉上的神色,因此董素也看出了他的想法。
她咬了咬嘴唇,低下了頭。
第一次,她對自己想到,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隻不過很快地她便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走到了現在這一步,她不可以有任何錯誤。
***
巴黎芭蕾舞劇院青年團考核的那一天,來了很多人,分彆都是在校的考生與他們的親人。
董素也跟著嚴寒與董母進了場。
她拿的號是第三號。
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號了。
她坐在幕後,看著第一個女孩熱著身,然後便很快地就上了台。
今天是決定她的命運的一天。
如果她進得了巴黎芭蕾舞劇院的青年團,那麼從此她不再隻是芸芸眾生中一個普普通通、跳舞的小姑娘。
她會從那一刻成為一個芭蕾舞演員。
董素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勝利。
她看著第二個女孩也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