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上線的第五十七天(1 / 2)

夜蛾正道在三道隱藏在墨鏡下的目光注視中講完了課。

沒有眼神的交流他覺得好空虛, 仿佛講了個寂寞。

他們真的有在聽嗎?夜蛾正道表示懷疑。

臨走前他猶豫片刻,看向自己的集體悟化的學生,尤其是昨天還是個正常人的家入硝子, 語重心長地說:

“有病, 還是要及時看醫生。”

不要等到病入膏肓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沒病, 都已經出現人傳人的現象了, 能叫沒事嗎?

家入·本人就是醫生·硝子認真點頭:“我會帶他們兩個去解剖室的。”

正好, 她的小白鼠用完了,得補補新的,先拿同學祭刀。

夜蛾正道欲言又止,最後他搖搖頭,離開年輕人的世界。

他老了, 下次上課要記得帶上枸杞保溫杯,免得被氣出心臟病。

門一關上, 五條悟立刻哈哈大笑:“硝子,不愧是你!麥粒腫哈哈哈哈。”

家入硝子冷漠地推了推墨鏡:“反省一下自己吧,為什麼夜蛾老師隻問了我一個人。”

言下之意:老師覺得你們兩個、特彆是五條同學,已經無藥可救了。

五條悟是什麼人?世界最強從不需要反思,他把兩條長腿架到桌子上, 語帶炫耀地說:“怎麼樣, 我推薦的書很不錯吧?”

夏油傑:你先前遮遮掩掩的樣子可不是現在這樣的。(站在道德最高處指指點點jg)

“沒想到悟居然也看戀愛。”家入硝子捏了捏風池穴,試圖用中小學生眼保健操挽救自己黑眼圈和紅眼圈雙重debuff的眼睛。

女孩子的皮膚可是世界的珍寶, 你說反轉術式為什麼不能美容?

這合理嗎?這不合理。

五條悟麵不改色, 把同學拉下水的他再也不會因為粉色的書皮而感到羞恥。

世界最強, 連臉皮厚度也要是最強。

他堂而皇之地拿出《神明的新娘》, 握在手裡隨便翻了翻:“津島修治, 他的作品的確有意思。”

“你們沒看出來嗎?”五條悟篤定地說:“他絕對是個咒術師。”

夏油傑眼皮跳了跳, 不見異常回望五條悟:“怎麼說?”

“喏,”五條悟晃了晃手裡的書頁,“上冊書還不明顯,下冊可是寫得相當直白。”

“因為戀人為異類的緣故,執念過深的繪理渴求他的人性,為此不惜殺死戀人、讓他變成怪物來滿足自己的期望。雖然也算‘得償所願’,最終卻落得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結局。”

與開頭風花雪月般的初遇天壤之彆,讓人無端唏噓。

“至於結尾的殉情……”五條悟摸摸下巴,“確實,算是he,就是太過報社了。”

這麼操蛋的結局居然敢用如此粉嫩的書皮,讀者的少女心被津島修治壓在地上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繪理讓少年變為怪物的執念是詛咒吧?”家入硝子也回過神來,這麼一想的確處處都是暗喻,暗藏的深意隱瞞在簡練的文字下。

披著治愈的外殼寫致鬱的內核,真有你的,津島老師。

“一個不當咒術師卻去寫的家夥。”五條悟饒有興趣地說,“有點意思。”

娜娜明:咒術師就是狗屎。

不,太宰治本來就是個作家,夏油傑想,而且他也不是咒術師。

他看著五條悟手裡的書,一時間有點拿不準太宰治的意圖。

雖然這人本來就一團黑泥難以捉摸,但夏油傑不相信太宰治會毫無目的地做某件事。

……倒也不排除是迫於和他簽訂契約的那隻特級咒靈的威脅才深夜趕稿,畢竟一隻會把“截稿日必須交稿”寫在契約核心的咒靈什麼事做不出來?

“我感覺有人在心裡罵我。”零零一邊織毛衣一邊狐疑地探頭。

被她強行征來當衣架子的太宰治拂開眼前一根又一根晃悠的紅毛線,在艱難地環境中辛勤工作。

他的脖子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粗毛線,身上的毛線連成龜-甲-縛的造型,整個人宛如誤入蜘蛛精洞穴的唐僧,也像被貓咪玩壞的超大型毛線團,被活生生裹成千年粽子。

零零還在對著網絡教程織織織,她自信地打下一個死結,確信自己的毛衣優雅得獨一無二。

“也不難嘛。”零零美滋滋地說,想聽聽太宰治的表揚,“主人,我是不是很棒!”

“是啊,”太宰治艱難地把手肘從蛛網中掙出來,強行忽略一個個歪歪扭扭的死結疙瘩,“零醬,太出色了。”

這渾然天成的捆-綁天賦,龜甲貞宗都要甘拜下風。

太宰治誇獎得非常違心,但是不誇不行,遭受打擊的零零絕不會如他所願放棄嘗試,她會越挫越勇,誓要織出一件能讓太宰治心悅誠服的毛衣。

“那個時候被綁的可能不止我一個,全盤星教的人都得被困在毛線海中……”太宰治設想了一下慘痛的未來,被自己的舍己為人感動哭。

到時候盤星教也彆盤星了,改名盤絲洞吧。

零零得到了表揚,心滿意足地收起針線。

她歡快地丟下被捆-綁放置的太宰治,踢著自己的毛線球去找下一個禍害對象:

“美美子、菜菜子,不要跑!零零給你織毛衣鴨!”

美美子菜菜子:危,我,危。

夏油傑下課後一如既往地來看被寄養的美美子和菜菜子,他拎著給小姑娘們帶的蛋糕(五條悟激情安利款),踏進盤星教的大門。

被修好的空調風嗚嗚地吹在他身上,充滿勞動人民陽光的氣味,一時間盤星教內歡聲笑語一片。

不,仔細聽聽,隻有一個人的笑聲,其他都是慘叫。

難道有敵人入侵?夏油傑召喚出探測用的咒靈,借著咒靈的能力一看:

好家夥,他誤入了盤絲洞還是闖進了月老廟?怎麼那麼多紅線啊?

“毛線?”經驗豐富的夏油傑撚了撚從房梁垂下的紅線,心中的疑竇越來越大。

不管怎麼說,他先斷個案,犯人一定是——“太宰治!”

“欸!為什麼?”一個被困在毛衣罩的不明人形生物喊冤:“夏油君,這次我可什麼都沒做!”

夏油傑:你這是什麼造型?菜市場走秀風?

“夏油大人,救命!”正在夏油傑隔著一層毛線和太宰治“深情”對視時,驚慌失措的聲音咻得傳來,兩道矮小的人影一下躲在夏油傑身後。

“咦,不要跑呀,我的模特呢?”零零拿著兩件“毛衣”飄進太宰治的房間,她不解地歪歪頭:“美美子菜菜子,大家都有份的,你們跑什麼?”

被捆在教派內各個角落的盤星教眾人:嗚嗚嗚嗚(夏油大人,救救孩子!)

夏油傑嘴角抽搐地看著零零手中足以被打上馬賽克的兩陀毛線聚合物,殊不知零零看見他眼睛一亮。

“夏油君!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呢,快,見者有份。”零零熱情地揮揮手,拿出她的針線,“我現場給你織一件!”

不了不了,如此厚愛他承受不起。

夏油傑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低聲問太宰治:“零零小姐為什麼突然愛上了手藝活?”

“因為我誇她了。”太宰治坦蕩蕩地說:“零醬想和你們分享快樂。”

好的,罪魁禍首找到了,他果然沒猜錯,一切都是太宰治的錯。

“現在怎麼辦?”夏油傑看著越來越近的特級咒靈,她手裡的長針閃耀著噬人的寒光,追魂奪命。

夏油傑退了又退,直至退無可退,才聽到太宰治開口:“零醬,你知道夏油君為什麼那麼不情願接受你優雅的毛衣嗎?”

“為什麼?”零零歪歪頭,低頭看看手裡的紅色馬賽克,“不好看嗎?我覺得很不錯啊,優雅又質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