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楚。
它仿佛要將靈魂給撕裂,讓冰冷淒厲的風灌進那撕扯開的血肉裡,再將烈酒撒在那些傷口上……
疼得謝陵隻能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緩一下,他拚命的想燈燈對他好的時候,這樣才能將流出來的汨汨鮮血堵回去。
他曾經也是那個人心尖上的珍寶,他曾經也是那個人口中耀眼的明日,他曾經擁有著那人一切的目光和寵愛,越是想那些記憶,謝陵就越痛苦。
喉嚨裡發出悲鳴的嗚咽,濕鹹的汗水和淚水揉雜在一起,少年伸出雙手,將自己的腦袋抱住。
他不想哭的,謝陵想。
但是他忍不住。
為什麼,蘇未未什麼都不做,便能得到燈燈溫柔的喜愛,而他做了這麼多,燈燈看他的眼神隻有冷漠和失望。
烏雲彙聚,狂風乍起,吃完飯的少女看了看店外,“許哥哥,好像要下大雨了。”
“那我先送你回學校。”
“不用了。”蘇未未回過頭,彎唇笑了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許扶斯起身,將自己的外套拿了起來,“我下午沒課,你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那麻煩許哥哥了。”蘇未未臉頰微微紅了下,輕聲道謝。
一個電話打了進來,許扶斯接了,是趙教授的電話,掛斷電話後許扶斯歎了歎氣,“看來不能送你回校了,未未,我們教授讓我去他那裡,有事要忙。”
“沒事沒事。”
蘇未未搖了搖頭,她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打起精神露出笑容來,“我自己也可以回去的,許哥哥你不用擔心我。”
短短說話的時間,外麵已經下雨了,許扶斯將外套擋在她頭上,“那先出去攔輛車,我送你上車。”
蘇未未點了點頭。
許扶斯撐著外套給她攔了輛出租車,在送蘇未未上車後,他彎下腰讓蘇未未回學校後給他發消息,揮了揮手表示再見。
蘇未未也和他揮了揮手。
送走了人,許扶斯頂著外套去買了把傘,撐著傘回學校了。
路上人越來越少,不一會兒,整條街空了下來。
謝陵被雨淋得昏昏沉沉,提不起來力氣,過了一會兒後,他起身,踉蹌回了租的房子。
收拾好衣服去洗了個澡,出來後謝陵靠在牆壁上,他看了看對麵的落地鏡,鏡子裡倒映著他此時的樣子。
近乎厭惡一般,謝陵疲憊的轉開了視線,跌跌撞撞往床上走去,倒在床上。
確定謝陵昏迷了,許扶斯才慢慢出現在謝陵身邊。
他彎下腰,伸出手去試謝陵額頭上的溫度。
很燙。
許扶斯歎了歎氣,“真可憐啊。”
為他,不至於如此的,這真的很不值得。
他起身,去拿藥了,“需要把燒降下去。”
許扶斯倒不覺得謝陵會發現什麼不對勁。
謝陵整個人的狀況很糟糕,他會經常遺忘很多東西,比如買的水果,爛掉了也想不起來,買的泡麵零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又再去買,也多虧了這樣糟糕的狀態,才能讓許扶斯做出一些事來。
他給謝陵喂了藥,又毀滅了痕跡,等到謝陵再次醒來時,已經天黑了,他起身,有些茫然的看了下周圍,最後目光落在身上蓋著的被子上。
他摸了摸額頭,降溫了。
可能是因為睡的時間長了,好了不少。
時間如流水而過,許扶斯待在謝陵身邊。終於等到那件事的發生。
大四即將畢業,被保送到哈佛研究生的他決定約著朋友去爬珠穆朗瑪峰。
年輕氣盛,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妄圖征服那些難以征服的事物。
花費了半年的時間,和著朋友開始踏上了征途。
他給未未說了這件事,未未讓他注意安全,麵對著自己當妹妹一樣的姑娘,他當時想的是什麼呢?
好像想的是:還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未未就長成大人了,到時候,他就可以和未未說清楚婚約的事了。
為什麼不當時說清楚呢?為什麼要等著成年呢?
許扶斯也不知道。
他當時大概是覺得,對未成年的小姑娘說解除婚約的話,好像不太合適。
但仔細想想,哪有什麼不合適。不說還對對方溫柔相待,便是錯的。
他沉默的看著自己和朋友往那堆滿白雪的高峰上攀去,沉默的看著謝陵順著腳印,一點一點跟了上去。
“我以為自己可以平靜的看著這一切過去呢。”他低聲對係統說,風吹拂著他的青衣。
但事實上,好像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