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魏妙沁自幼與這幾家公子便相識,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此時提起自是並不奇怪。
常家姑娘也想與他們混在一處玩,隻是往年怎麼也混不進圈子裡去,現在聽魏妙沁主動提起,自然順著話頭就接下了。
常家長女笑道:“興許是要賽馬的。”
魏妙沁點了下頭,不再多言。
她身份矜貴,頗得寵愛,說得誇張些,宮裡頭的幾個公主都未必有她貴重。
她在京城貴女之中,若自稱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了。
見她突然不語,其他人也未覺得哪裡不妥,隻小心伴著她入了席落了座。
杜氏沾了她的光,與她一並落上座。
常大夫人將人送到後,便先離去了,隻留下滿院子年紀相差不遠的貴女們,由常家長女主持著,一塊兒吃宴、飲酒。
魏妙沁這頓飯吃得沒什麼胃口。
盯著滿桌的食物,她腦子裡想的還是上輩子的事。
建康帝在時,她榮寵至極。等到建始帝登基後,她身邊的人卻是一個個都離她遠去了。又過幾年,大魏朝已然處於一片風雨飄搖之中,大魏政權隨時都可能被顛覆。她獨居在城東的一處小宅子裡,聽人說起,那個雜種要做新皇了。
他們口中的雜種,名叫荀銳,魏妙沁是見過這人的。
要她說,這稱呼也著實侮辱人了些。
那人不過是承了一半異族人的血統,旁人便口口聲聲稱他“雜種”,泥人都該有三分火性了。
隻是想到這人造了反,大魏就這樣要沒了,魏妙沁心底還是說不出的難受。
不多時,建始帝來宅中探望她,她陪著建始帝飲了些酒,之後哭著哭著就醉倒過去了。再一覺醒來,便是在馬車上了。
她是怎麼稀裡糊塗死了,又再還魂回到過去的,魏妙沁是半點頭緒也沒有。
興許是醉死的吧?
想到這裡,魏妙沁覺得額角的傷口又突突地跳了起來,痛得厲害。
常家姑娘見她臉色不對,就陪著她去歇了會兒。
半個時辰後,眾人便驅車騎馬朝莊子後的山上去了。
年輕公子們打馬行在前,女眷的馬車則是行在了後頭。不過魏妙沁的馬車行在女眷的頭一個,前頭的公子哥兒們隻要勒住韁繩等上那麼一會兒,就能等到魏妙沁,和她搭上話。
第一個勒馬回頭的是靜王府的嫡長子,魏靜遠。
他打馬過來,與魏妙沁的馬車並行,隨後又躬了腰,趴伏在馬背上,同馬車裡的魏妙沁說話:“元檀,我娘給你挑了邢家公子是不是?”
魏妙沁敷衍地應了一聲:“唔。”
魏靜遠輕嗤一聲,道:“那邢家公子我今兒見著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你待會兒也彆瞧了,瞧了傷眼!”
閆家公子也跟著打馬倒退回來,與魏靜遠湊在了一處,他笑道:“靜遠又說渾話,讓你爹聽見了,又得挨揍。”
魏靜遠振振有詞:“我說錯了嗎?那邢公子分明一副軟蛋模樣,如何配得上元檀?”
閆焰又笑:“成不成,那總是要元檀親自去瞧的,元檀選婿,又非是你選婿,哪管你喜歡不喜歡。”
二人說到這裡,一言不合,便吵了起來。
魏妙沁坐在馬車裡,聽著覺得鬨耳朵。
但又聽了會兒,卻有些想要落淚。
上輩子一轉眼便是時過境遷,哪會想到還能重來一回呢?又再能見到這些人生龍活虎的模樣呢?
“到了到了!”魏靜遠嚷道,隨即他跳下了馬:“我背元檀妹妹下馬車。”
從婉從一邊打起了簾子,魏妙沁鑽出了馬車,卻是越過魏靜遠自己跳了下去。
閆焰在後頭笑:“瞧吧,元檀都嫌你煩哈哈哈……”
他們如今停在了半山腰上,前頭是不高的山崖,後頭是一片林子,近處還能聽見溪水潺潺聲。
魏妙沁由從婉扶著朝前行去。
她從人群中匆匆掃過一圈兒,並沒有掃見邢家公子的身影。
但刹那間,卻有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如針如刺。
魏妙沁打了一個激靈。
可那道目光緊跟著又變了。
魏妙沁覺得自己的背脊發熱,連帶臉頰都不自覺紅了。
誰在瞧她?
那目光竟好似……好似要將她整個都扒光一般。,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