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最貴的一身了,她極喜歡,這團金的鳳,裙底下那花鳥紋,多富貴呀。
“你喜歡不就行了,管彆人順不順眼呢。”阿寶一把伸手摟住她,“再說了,她們指定是嫉妒你。”
二人後來換的那一身,就不如最先穿的,大家一樣都是把最好的衣裳穿出來了,誰也彆說誰。
“啊!”衛大妞拍了下巴掌,“怪不得我娘說就這兩家又窮又酸!”
窮沒什麼,大家原來也都窮過,若窮還酸,那真是消受不住。
“那還請她們乾什麼?”
“這我哪兒知道?”
那就是大人的事兒了。
衛大妞一想到那兩人是嫉妒她的裙子,才在背後說她,更得意了,特意把紅裳紅裙拍拍齊整走到她們麵前去。
這一比,確顯得她這條裙子金光燦爛,方才還湊一塊兒說酸話的小姑娘,這下連酸話也說不出來。
些許小事,鬨不到前麵。
幾家夫人隔著水看小姑娘們玩鬨,陶英紅嘖嘖稱奇:“大…萬珍這孩子這麼長進了?”花宴辦得有聲有色的,像個大人樣子了。
衛夫人便笑:“我呀,給她請了個女先生。”
“女先生?”
衛夫人重重一點頭:“可不是嘛,要不然她能有現在這樣兒?”也就是跟老鄰居才能說掏心窩子的話,“我們家那老東西如今也是這個了。”
說著伸出一隻巴掌,陶英紅頓了頓才反應過來,五品的官兒了,跟千戶一個品階。
“前些年家裡那樣苦,耽誤了她,如今可不得好好教導。”
衛夫人下了死力氣給女兒攢嫁妝,她把三個兒子叫到跟前,“你們也都出息了,謀了差事,你們妹妹不一樣,她這輩子就是靠娘家的,我給她攢嫁妝,誰也不許說嘴。”
兩個成了親的兒子沒話說,衛三更沒話說了。
本來嘛,衛夫人就是說給兒媳婦聽的。
請了女先生,還請了繡娘,她還想請個宮裡出來的嬤嬤。被丈夫勸住:“旁的便罷了,宮裡的嬤嬤可彆犯了忌諱。”
打宮城的時候,逃出來許多太監宮人嬤嬤,說不準還有妃子。
這會兒城裡還在搜尋,隻要抓到了都一概投到獄中去,請個嬤嬤來教導女兒事小,惹了禍事怎辦?
衛夫人聽了他的,沒請宮裡的嬤嬤,請女先生到家中來,讓親女庶女一起上學,一樣花了錢的。
她還把兩個庶女叫到跟前:“能學多少本事,那是你們自己的造化,你們姨娘走的時候把你們托給我了,嫁妝我不會薄了你們的。”
讓兩個庶女尋常不必到她跟前來,一到她跟前,她就想起那兩個妾。
有些事兒,不能想。
兩個庶女也知道賣掉姨娘確不關嫡母的事,是父親要賣。姨娘走的時候拉著她們倆的手,萬般話出不了口。
說什麼呢,彆給人當妾?窮人家的妻子也一樣能典能賣。
最後隻有一句:“聽夫人的話!孝敬她!”
這些事衛夫人不會說給陶英紅聽,她勸陶英紅:“要不給阿寶也請個女先生罷,這錢花得值!”
想想又補一句:“也得給她找點事兒乾,免得她一天天閒出個……”
把最後一個字咽回去,托起茶盞吃口茶。
跟阿寶,自家的大妞還文靜些呢。
陶英紅低頭思忖,自打姐姐過世,阿寶就一直是她管教的。自己能教她的實在有限,京城裡說親要看這些,那是得趕緊給她請個女先生。
“那你還認識什麼先生,能薦給我?”
“我要是認識,還請那幾個人的客乾什麼?”衛夫人拿袖子掩住臉,“咱們初來乍到的,京城裡條條道道知道的少,好先生那可難求了。”
“要不這麼著吧,你把阿寶送到我家來上學也一樣。”
那還不翻了天了,再說了,借讀在彆人家裡,女先生又怎麼會儘心儘力?
這還有半年多及笄,時間可不等人。
衛夫人立時牽線,讓陶英紅跟那兩個文官的夫人們坐下一道說話。
“方才她誇我們萬珍行事有章法了,我便說是二位舉薦女先生的功勞……”
陶英紅嘴拙,這輩子打過交道的大家夫人,也隻有裴三夫人一個,裴三夫人又客氣又周全,她還當讀書人家的夫人都如此。
可這兩位夫人,先還應一聲,待聽見陶英紅並不是林夫人,而是林大人的妻妹,夫家姓韓。
哪有守寡的妻妹住在鰥夫姐夫家裡的?
一個眉梢微抬,另一個拿帕子按了按唇角,臉上雖還在笑,嘴裡卻說:“若是早幾日那還容易,如今京裡有規矩的人家都在找,這就難尋了。”
說到規矩二字時,頓了頓。
衛夫人嘴角僵住,心裡什麼辣的酸的醬的油的都罵過一回,可圓臉上還得繃著笑。
手搭在陶英紅手背上:“這麼著,就不好麻煩兩位夫人了,你不是說你跟裴三夫人認識嘛,要不然你托一托她?”
陶英紅還沒說話呢,那兩個夫人就先驚詫:“裴三夫人?”
“建安坊的裴三夫人?”探花郎的娘?
滿座不信。
陶英紅嘴角一抿:“是,裴夫人人極好,前幾日還送了我們家阿寶一籃子玉蘭花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