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你自己想想。”
戥子心裡一琢磨,確實如此,韓家林家,終究是兩家。
“我先跟你說,你幫著我勸勸阿寶。”
戥子隻得點頭,滿腹心事回到阿寶院中,韓征已經一個個空寫了一半了,戥子也被抓壯丁續上。
阿寶心滿意足吃了鴨子,還點評:“這做法,比咱們家做的要好吃。”
“這是官府菜,跟咱們家的不一樣。”光用料就講究得多,裡頭填的泡發海參,熟乾貝、熟火腿、鮮蝦仁,便不是家家都能常備得起。
燕草簡直什麼都知道。
阿寶吃完又抄,手腕子都寫酸了,結香給她揉手腕,螺兒給她倒女兒茶解油膩,幾人又是哄又是勸。
直抄到後半夜,總算抄完了。
燕草拿起她抄好的一張,平鋪好吹乾,免得紙上的墨漬氳開,沾在一塊兒。
開始抄的那幾張還算字跡端正,越來後麵越潦草敷衍,燕草看著直搖頭,阿寶卻不肯再寫,扔掉筆杆子:“就這樣,再不寫了。”
看她跑回房去,一腦袋紮進枕頭,倒在床上耍賴。燕草也沒辦法,這幾張也算能交差罷。
韓征剛回自己屋中,聽說姨丈回來,立時去正院尋他說要緊事。
林大有是吃了酒回來的,但今天隻淺斟幾杯,並沒喝多。
他一去將軍府,鐵將軍便把新得的歌姬叫了出來,林大有有些拘束,這大白天的,就開喝了?
穆王治軍極嚴,軍中是絕不允許飲酒的,攻進京城犒賞三軍,他們才喝著酒,那是禦賜下來,分賞給將士的。
除了打勝仗,營裡平日都不沾酒。
鐵將軍看他這樣便笑:“如今不一樣了,咱們也鬆快鬆快。”讓那歌姬彈唱,又讓美人給林大有倒酒。
林大有總覺得渾身不得勁,座中幾個人紛紛論起收著了詹事府的禮,林大有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個張大人給大家夥都送“禮”了。
“你們家那個怎麼樣?”幾人笑嗬嗬問林大有,顯是知道他得了新人,這才把他叫來。
林大有直話直說:“我不知道,我吃醉了,這會兒酒還沒醒呢,連送的人是誰都還沒問清楚就被叫來了。”
幾人大笑,許參軍道:“還能是誰?詹事府的禮,你說是誰送的。”
太子有意與他們這幫武官交好,這難道不是喜事?
陛下成年的幾個兒子中,長子秦王立下戰功無數,在軍中頗有聲望。四子齊王又素有文名。
太子因嫡出,在封地時就被立為世子。
當世子足夠仁孝就行,如今可不一樣了。
林大有一把大胡子,遮住下半張臉,上半張臉又生了兩道濃眉,隻露出兩隻眼睛來。從相貌上看,倒似張飛。
看模樣便忠直,諸人隻當他一點不懂其中關竅,還說給他聽。
“聽說了麼,陛下冊封太子的詔書,在案上壓了十幾日。”光這一項,就足夠引人猜度。
“還是皇後娘娘哭說太子割肉救父的舊事,詔書才發下來的。”
如今這位皇後娘娘,是先王妃的親妹妹。
先王妃才是太子生母。
皇後娘娘明明有齊王這個極得陛下喜愛的親生兒子,卻還是為太子去哭求陛下,舉世稱賢。
林大有抱著杯子吃酒,杯子一點大,他一隻手掌蒲扇似的,捏著酒杯一點點吸溜,這宴還真有點坐不下去。
林大有也不是傻子,他看著像酒沒醒的樣子,把他們的話一個字不漏的聽進去了。
詹事府可不止送了美人,隻不過林大有麵子還不夠大,能擠到這裡頭,已經難得。
一回到府中,林大有便搓手發愁。
怎麼辦好呢?退是不能退回去的。
退禮,那就是打送禮人的臉。
原來以為是張大人送的都不好退,現在知道是太子送的,那更不好退了。
哪怕太子不知道他是哪個牌位上的人,都會被姓張的記上一筆。
這點淺道理,林大有還是懂的。
韓征正巧此時來,把裴觀那番話學給姨丈聽。
“馬政?”太子想插手馬政?如果是真的,就連鐵將軍他們,都還沒看穿太子的意圖。還得意洋洋以為太子跟他們賣好呢。
“姨父,連裴六郎都能打聽著的事兒,那……”韓征指指屋頂,他意思是,陛下鐵定知道了。
他們都是陛下的親衛,可不能趟進彆的混水。
“裴六郎說,咱們就一門心思跟著陛下,往後再有這種宴,張口就是忠君,也就沒人請咱了。”
免得麻煩。
林大有一想,還真是個主意,陛下多次往崇州大營檢視軍馬,他曾見過陛下許多次,陛下還盛讚過他養馬養得好。
林大有搓搓手:“嘿,這個裴六郎,等上林禦宴的時候,我要見見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