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蟬將帕子遞給阿寶,阿寶接過去給她爹擦臉擦胡子,這胡子毛都打結了,該好好梳一梳。
許參將還笑呢:“你家的笑話,把陛下都給逗樂了。”
阿寶的眼睛四周一掃,頗為滿意,這五百工錢還真不白開。
他此時還不敢。
上麵還有位正官,他算是副手。正官對馬事不大通,但是讀書識字兒通文墨。
阿寶聽了半半截:“爹?你說什麼呢?”
“那你怎麼還下場賽馬?”
李金蟬正坐在廊下給老爺做襪子,放了腳,歇了七八日,正骨的大夫給她瞧過了。骨頭雖沒折,但她的腳趾頭已經變了形狀,要想再長大很難,往後走路也容易摔。
讓她放了腳,穿舒服的鞋子,日常多走走。
林大有其實根本沒吃醉,他心裡橫著事。
林大有見天帶著這位正官跑馬場,天天回來靴子上都沾著厚泥。
裴觀找來時,衛三還問了句:“你什麼時候還認識讀書人了?”
“我為什麼不能賽馬?”
小姑娘家家不知世間險惡,男人才知男人在想什麼。
李金蟬不解她為何突然要剪子,伸頭一看,原來是……她給她爹梳胡子,胡子打了結,梳子卡住了。
難道要說怕彆人見色起意?怕彆人惦記阿寶這塊香餑餑?韓征的手在刀柄上摩挲來摩挲去,就是說不出口。
林大有脖子一仰,打起鼾來。
李金蟬將梳子奉給阿寶,阿寶給她爹梳打了結的胡子,
打了水來,替林大有脫靴。
“你不用怕我,屋裡收拾得很好,月底給你加賞錢。”
“裴老六的什麼話?”阿寶撓撓臉,哦,裴六說那夥人不是好人,“我聽了呀,他說那幾個人不是好人嘛,我知道啊!”
馬車到林家門口,韓征把姨父背進正院。
阿寶坐在車上想掀開簾子,他還騎馬擋上。聽裴六郎的口吻,齊王那個小舅子崔顯,是個大色鬼,必得好好防範他。
林大有先是裝醉,哪知這酒後勁十足,他真的半醉,渾身酒氣躺進車裡時,腦中還在想,得把那裴家的那個誰,請過來。
先不告訴他,她有辦法解決他們要搬家的事兒,等她把事情辦成,嚇他們一跳!
眼看林大有吃醉了回來,趕緊讓小丫鬟去廚房要醒酒湯。
禦宴到傍晚才散,林大有酩酊大醉,馬是騎不成了,塞進車裡。
李金蟬去取梳子,阿寶打量整間屋子,這兒原來是兩個小丫頭侍候。
意思是叫他們不許胡言亂語。
裴觀將草場邊的事告訴了他:“若是真將令妹錯認成我家的女子,他還不敢亂來。”馬鞍上有裴家的記認,崔顯若是瞧見還會收斂一二。
韓征直搖頭,轉頭就老母雞護小雞崽似的把阿寶看管起來。
鐵將軍湊上來問的那句,可要結個兒女親家,被他打呼糊弄過去了。
“你這!”韓征險些氣死,二人雞同鴨講,阿寶壓根就不明白。
“是。”
韓征離得近,聽得清楚,他會意:“被他說中了?那我問問他。”
他謝完賞回到席上,諸人紛紛來給他敬酒,讚他是虎父無犬女。連永平伯都使人來,給席上添了一壇子好酒。林大有來者不拒,全都喝了,宴才過半,就倒在地上打鼾。
“你先拿把小剪子來。”阿寶壓低聲兒。
陶英紅再管家,也不進姐夫的屋子。家裡彆處都有章法,隻有這裡還差著點兒意思。
她既被放到老爺房中當丫鬟,做的自然是侍候老爺的活。裁衣裳她不會,打小在行院裡也沒學過,就先跟豆角學怎麼做襪子。
韓征一想到這岔,有些恍然,裴六郎也覺得阿寶是個會被人惦記的香餑餑?
昨兒穿的靴子,今天已經刷得乾乾淨淨擺在羅漢榻邊。
林大有如今是太仆寺少卿,不必再去營地,除了在官衙中輪值都宿在家中。
李金蟬心裡鬆口氣兒:“謝姑娘賞。”還是這錢,拿著安心,她看向阿寶,“姑娘,我沏了龍井蓮心茶,姑娘要不要喝一盞?”
阿寶看表兄說不出個所以然,覺得自己平白無故挨了頓罵,但她有大好事,也不跟表哥計較。
他還把這事兒告訴了衛三,當哥哥的,都怕有登徒子靠近妹妹。可衛三想想了自家妹妹的長相,吐了口果核:“那不能罷?”
又捧著醒酒湯進來,看林大有一時喝不了,便放進壺中保溫。抬頭見阿寶盯著她,束手束腳,心中惴惴:“姑娘。”
“不是一般的讀書人,等你到我家就知道了。”
“拿把梳子來。”
可林家姑娘得了禦賜金鞭,整個禦宴都沒有這樣的體麵,崔顯必是已經知道了。
韓征把人放到床,剛要鬆口氣,就被姨父一把拉住:“姓裴的……被他料準了……”
韓征把阿寶也趕上車:“你照顧照顧姨夫。”
阿寶今日已經過足了馬癮,坐到車上照顧她爹,絞了帕子貼在阿爹臉上,還奇怪:“是喝了多少?量也沒這麼淺呀?”
韓征下半場一滴酒都不敢沾,防賊似的防著四周有人接近阿寶。
李金蟬來了,便把屋裡重新歸置了一遍,衣架上掛著官服,牆上懸著寶刀。桌上有沏好的茶,臉盆架上的銅盆裡有清水,毛巾搓得雪白,搭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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