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草也吃一驚:“這是顧繡,實在難得的東西。”
陶英紅想想阿寶,又想想裴觀:“真的?”
待裴三夫人遣官媒去林家,官媒人見的就是陶英紅。
林家的飯可真實誠,那米飯盛得滿滿的,都冒尖兒。鬆煙這輩子,都沒見公子吃這麼多飯和菜。
再急著上門,那也得合禮數才行。
“您就瞧罷,不出三天,肯定有媒人上門。”
好嘛,他連這個都想到了。
他可不信。
乾脆先問問阿寶自己的心思。
但她是常年在高門中來往的,上門說合也絕不跟私媒那樣,穿得花紅柳綠。
看燕草這麼知輕重,陶英紅點點頭:“你看著上下,特彆是戥子!”戥子這丫頭,竅開得太早了!要是她跟阿寶二人能扯扯平,那就好了。
“這事兒你可彆告訴阿寶。”就算是真的,那也得人家上門才能說,可不能讓姑娘單相思。
“既拿出來,隻怕是想……跟咱們家結親。”
更彆說長相了,那更是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裴觀給母親行禮出屋。
偏姐夫今日輪值,宿在衙門裡。
罵完她又問:“就是他,你心裡覺著呢?”
“那是誰?”
“也什麼?”陶英紅也發愁呢,這東西要怎麼還禮才好啊!
可她們不是說好了,要招女婿嘛。
那這事兒,姐夫心裡有數嗎?
阿寶自己隻會繡草葉子,忍不住拿手摸這繡屏:“這一針一針,都是繡出來的?那得紮幾萬針罷?”
一件半新的杏黃褙子,頭上兩把簪子,進退有禮,笑盈盈道:“是,這探花郎還能有幾個?”
“哪有這麼急的!”要提親事,還得知會老太太一聲,要是老太太不如意,又要折騰。
看兒子晚間還急巴巴的過來,說的還是提親說媒的事,心裡大約有譜了。
“那成,明兒把官媒叫來。”這種事避不過其它幾房,裴三夫趕兒子走,“你回罷,我也要歇了,明兒我這院裡肯定熱鬨。”
她問了官媒人好幾遍:“真是裴家三房?裴六郎?”
陶英紅也直話直說:“我是她姨媽,並非她親娘,這事兒我知道了,可還得她爹下了衙,回來才好定奪。”
裴三夫人的禮已經備下,若是老太爺身子不好,那是得趕緊操辦。可眼下老太爺的病一日好過一日,她就想把事情辦得再漂亮些。
“裴老六?”阿寶有些吃驚,怎麼是他?
“這回可不像先頭那幾個,那幾個都不堪。”提親的都不堪了,招贅的更不堪。陶英紅也悄悄的相看過幾個,家裡實在窮的也成,相貌好些,人不藏奸就行。
可是阿寶搖搖頭:“那我不想。”
“我知道啊。”今天有官媒上門,戥子小耳報神,早告訴她了,隻是不知是誰。
阿寶想想裴六郎,他也好看,他也聰明,他人也不差。
燕草吸口氣,她來的日子還短,但心中實在愛重姑娘。
那邊阿寶得著裴三夫人的賀禮。
青書立時去取了山楂丸子來,讓公子吃一丸解膩助消化。
這樣一門天上掉下來的好親事,哪怕燕草提前說出猜測,陶英紅都有些發懵。
官媒人心裡直稀奇,她再沒有說過這麼不襯頭的親事,裴三夫人請她去的時候,她聽到林府的名字,也犯嘀咕。
裴觀自大病一場,就一直以養胃清淡飲食為主,日常也多喝粥,今日實在是吃撐了,走到裴府,還覺得沒消化。
終於私下去找陶英紅,把心裡藏的話說出口:“這樣貴重的東西,尋常人家拿不出來,縱拿出來,也……”
要還宗?那還招什麼女婿?那不是把林家的家財,全都帶自個兒家裡去了,倒不如說是在吃絕戶!
等戥子走了,陶英紅才對阿寶說:“有人來提親了。”
等她看中了,再讓姐夫看,姐夫看中了,再給阿寶看。
戥子抱著枕頭走了,走時還嘀嘀咕咕:“什麼話呀,非得悄沒聲兒的說。”
陳媽媽拿過鼻煙壺,裴三夫人輕嗅一下,想到明天四房五房必有人來,她就腦仁疼:“點個安神香,我得好好睡。”
“裴六郎。”
桌屏用紅綢罩著,擺到床桌上,阿寶一把掀開紅綢,輕輕抽了口氣兒。
為消食走了一路,他們是從保康坊,硬生生給走回來的!
陶英紅打她一下:“什麼裴老六啊,難聽不難聽?人好好一個探花郎,到你嘴裡怎麼就跟打鐵賣豆腐的一樣了?”
可她一個也沒瞧中,唯一一個相貌好的,還說往後要還宗。
“祖母那裡,自有祖父,母親不必憂心。”
顧繡半繪半繡,畫繡相合。又多以彩繡聞名,這一幅水墨繡便顯尤為難得。彆人得一幅巴掌大的都要珍藏,裴三夫人竟把這個送給姑娘了?
這樁親事若要說好,那真是再好不過。
剛回到留雲山房,空青捧著茶碟送茶來
話雖難聽,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裴三夫人正要就寢,知道兒子要來,換了身衣裳,將頭發挽起,還問陳媽媽:“觀哥兒是有什麼急事?怎麼這麼晚還進院子?”裴觀到後,坐下便道:“請母親遣官媒去林府。”
論門第裴家在京城排得上號,自開國便是清貴之家。要論才學,裴六郎少年探花。要論人品,韓征認他是兄弟,林大有也對他讚不絕口。
燕草索性一口氣全說了:“裴家來人送禮,是夫人身邊得用的大丫鬟,又特意說家裡的老嬤嬤病了才沒來,走的時候不肯收賞錢。”
陶英紅看著四色禮物,咽了口唾沫,還真給燕草說中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林家姑娘在禦宴上出了那樣的風頭,人人都瞧見了,兒子這是害怕喜歡的姑娘被彆人娶走。
鬆煙看著茶具茶盅,沒讓他進門,連連擺手:“公子今天不喝茶了。”
更彆說這根根馬毛,真如勁風刮過,這是怎麼繡出來的?
陶英紅到阿寶屋裡去,她把戥子趕回她自己屋:“你睡你的去,我跟你們姑娘有話說。”
喝不下了。
她抿嘴便笑:“陳媽媽,把曆書取來,我挑個日子。”
吃到後來,仿佛填鴨。
“我知道,這才來找姨夫人私下說的。”
還有戒指,馬靴,樁樁件件加在一塊兒,以燕草來看,那就是十成十。
不為旁的,就為這馬栩栩如生,馬眼有神,馬腿有力,馬背都是繃直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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