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夫人們,見過裴觀的也在三年前,那會兒他年方十六,已經生得姿如鬆,顏如玉。
陳媽媽便笑:“咱們觀哥兒一來,她們不都葫蘆鋸嘴沒言語了?”
待到宴散了,坐到裴家馬車上,裴三夫人這才長出口氣兒:“這幾年不出門,我都忘了這些人的煩人之處。”
如今裴家不如意,且得說上兩句刺她一刺。
另一位夫人說:“我聽說娘娘要為公主選伴讀,這位是不是已經在單子上?”
阿寶看這個,比方才看賽龍還要專注,賽龍船畢竟沒有賽馬刺激,可美人跳舞,她卻是第一次見到!
從始至終,裴觀都沒想過趁勢再提親事。
裴家未曾接到信,這幾位夫人其實也都心知肚明。不過原來看裴三夫人處處風光,嫁了個富貴閒人的丈夫,院子裡也沒那許多鶯鶯燕燕。
“隻怕能成,我瞧著林家是極疼女兒的人家,哪會把女兒送到那裡頭去。”
肚皮還那樣爭氣,生下那麼個好兒子。
“要不然還去哪家?”裴三夫人知道自己想岔了,急問,“進宮當伴讀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看兒子一來,就十二分的給自己掙臉麵,心中如何不快。
可比原來的,皆不如。
“還是兒子給我長臉。”裴三夫人一笑,“你說咱們要是再請官媒上門,親事是不是能成?”
她們越是如此,裴三夫人越是滴水不漏。
裴觀不解母親話中深意,還以為是永平伯郡主記金鞭之仇。
“永平伯家的郡主也要進宮的,她要去,林家姑娘就更不能去了。”
這才清清喉嚨:“林姑娘,該回水棚去了,莫讓你姨母擔心。”
裴觀正是此時來的。
“我有要緊事要跟你說。”
裴觀將阿寶送回水棚,這才回去見母親。
“是了,我得了賞的事還沒告訴紅姨呢。”她方才的煩惱,早被金明池畔熏風吹散了,反正有法子,她一點也不愁。
有他在,席上的夫人們個個都矜持起來,說話也不再夾槍帶棒,還都想再與裴三夫人搭話。
裴三夫人自知裴家如今不比原來了,可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快的,暗暗寬慰自己句,拜高踩低,皆是人之常情。
方才裴觀騎馬跟在車邊,沒聽見車中是如何商量的。
還有人問裴三夫人:“裴家女兒學問都是好的,可曾接著信?”
林家官位又不高,多的就是出身高的女孩兒,裴三夫人特意打聽過,說這其中就有永平伯家的郡主。
裴觀微愕,跟著回過神來:“母親是說去林家提親?”
所以才要提親去呀?
“閨閣女孩兒,怎麼敢說學問好,不過識得幾個字,會背兩首詩,豈敢去選公主伴讀。”輕巧巧把話圓過去。
“故此才要將薛先生請來,指點她一些入宮選拔的門道,好讓她落選。”
一時席上皆靜。
他確實記得永平伯郡主十分驕縱,上輩子永平伯失了聖心後,就有禦史參永平伯教女不嚴。想到這點,他點點頭:“確是不能讓她進宮伴讀。”
裴三夫人一哂,什麼見了舊友,必是去找林家姑娘了,可惜了,她們在宴上不能見麵。
他一來,方才還有意刺裴家幾句的夫人們,俱都不再言語。
裴三夫人也是這麼想的,回到家中來不及換衣裳,就把兒子叫到正房來。
臉上雖笑,心裡卻急,方才寶津樓中的事兒,已經傳過來了。座中一位夫人還問:“林家姑娘?是不是上回得金鞭的那個?”
賽完了龍舟,又有宮娥們劃彩舟跳水上舞。
她守夫喪三年,這才是頭回出來,身邊還圍著幾家的夫人。
隔得三年再見,探花郎一身縹色夾紗直裰,腳踏雲頭方履,手握水墨折扇,眉目間青澀已去,雍容爾雅。
她也早有看中的兒媳婦,比這些可不強得多!
裴三夫人見慣這些場麵的,四夫人五夫人二位,臉上雖不好看,也不會在這種場麵與人爭執。
“遣官媒人作什麼?”
裴觀倒不覺得熱,這個天氣,他一身夾紗衣裳,也一絲汗都無。想起方才林姑娘麵色微紅,原來是熱的。
“還站著做什麼,趕緊來坐,天兒這麼熱,喝口茶。”
“陛下會賞阿兄什麼?會不會賞他大金元寶!”
裴三夫人茫然,兒子怎麼又不開竅了!
方才還著急,看見兒子心中略定,林家若是不想將女兒送進宮中伴讀,裴家也正可此時上門再提一次親。
阿寶摟住戥子的肩:“金元寶有什麼,娘娘賞了我彩絹,到時候給咱們院裡每個人都裁新衣裳新裙子!你不是想要條石榴裙嘛,我給你做。”
“請母親將薛先生請來。”
裴三夫人隻當娘倆想到一塊去了,笑吟吟道:“咱們何時再遣官媒人上門?”
裴觀一直站在她身後,到一曲舞罷。
裴三夫人狀若不覺,嗔兒子一眼:“說是陪我來看賽龍舟的,人影兒都沒見著,也不知跑什麼地方去了。”
裴觀給母親賠禮:“見到了舊友,聊忘了時辰,給母親請罪。”
“我也有要緊事要同母親說。”
裴三夫人與四夫人五夫人一道坐在水棚中看賽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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