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都這樣了,還嘀咕一句:“我三哥?他也肯?”
當她不知道呢,她三哥早早的躲出去了,就怕兩邊打雷,劈傷了他半根金貴的毫毛。
阿寶坐到她床邊,一眼就掃到床頭擺著的小瓷盅兒,拿起來舀一勺,送到大妞嘴邊:“上回給你送花,不能給你寫信,我打聽著好多事兒,要告訴你呢。”
大妞這些日子,聽來聽去,就是一句“陸家不成!”“你就是餓死!陸家也不成!”。
可總算聽到些彆的,張嘴便問:“是什麼?你快告訴我!”
剛張嘴就被阿寶塞了一口粥,她咽下去,扯著阿寶的袖子直搖,差點兒把粥都搖灑了。阿寶把碗塞進她手裡:“你喝了,我就告訴你。”
大妞根本不猶豫,一口氣喝了,把碗沿都刮個乾淨:“你說!”
“陸仲豫在家裡排行老二。”
這個大妞知道,她在女學裡學過的,似她們這樣的人家家裡排老大老二。讀書人家排行是伯仲叔紀。
他姓名中既然有個仲字,那便是在家排第二。
“他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阿寶說著,打開點心盒子,自己拿了塊軟香糕,給大妞也拿了一塊。
這些全是大妞不知道的,她跟她娘慪氣,也是因為她娘明明打聽了,卻一個字也不告訴她。
阿寶咬一口,大妞也跟著咬了一口。
“他的哥哥弟弟都是嫡母生的,他是小妾生的。”
大妞屏住呼息,想到他是妾生的,再想到自己家那兩個被賣掉老姨娘,眼淚不由便垂到腮邊。
“他呢,讀書比他兄弟都強,他娘就滿京城的打聽著要給他說親事。可是乾打雷,不下雨,根本不想給他結個好親。”
不知不覺,大妞連吃了兩塊軟香糕。這軟香糕是衛夫人為了哄女兒,特意派小廝到南門外的報恩寺買來的,本就是大妞最愛吃的。
“行啦,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陸家不成,你彆想了。”
“可……”大妞低下頭,好半晌才把臉抬起來,“可我聽了,覺得他更好了。”
“嗯?”阿寶瞪大了眼。
“他嫡母定不是這會兒才作踐他的,必是小時候起就為難他,可他還是一心上進,中了進士。”大妞說著,竟收了淚,腮邊盈著朵小小笑意,“他必是吃了多少苦頭,上回見他,他也不是自苦自怨的性子,反而風趣得很,還……”
還彎下腰來同她說話,替她摘了一把野花。
那把花,她舍不得丟掉,收在個小匣子裡,誰也不許動。
阿寶被大妞說動,要是這麼想,那還挺有道理。
如此看來,陸仲豫這人的人品、學識、心性都不錯,隻是家中嫡母不慈,拖累了他。
“要是……要是我待他好,他就知道我是真的待他好。”她越說越低聲,眼中都閃爍光芒,幾乎是在耳語。
隻不知道是說給阿寶聽的,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阿寶心內大叫不好,這可壞了!沒把人勸好,反而說得她更死心塌地。
衛夫人不告訴女兒,正是知道女兒這會兒滿心滿眼都是那姓陸的,這種事她聽了隻會更憐惜他,一旦憐惜了什麼人,可就壞在根子上了。
解脫不得。
這個道理,阿寶如今怎會知道。
“可是……可是你這麼跟你娘頂著來,你娘萬一一生氣,給你定親,你怎麼辦?”此路不通,阿寶又找了另一條路。
大妞方才還小臉煞白,此時卻麵有紅光,輕輕點頭:“是,我娘隻知道陸家不好,卻不知道他是好的,我得讓她知道他是好的,不能頂著來。”
言罷,大妞拉起阿寶的手:“阿寶,謝謝你啦。”
阿寶摸不著頭腦,她什麼也沒乾呀。
但大妞能想明白就好,她摟摟大妞的胳膊:“那你得好好吃飯。”
大妞一點頭:“是!打鐵還得有力氣呢,我得好好兒的。”
“來人!”大妞嚷嚷了一聲,果兒一直都在門邊候著,聽見裡頭叫,趕忙進來:“姑娘有什麼吩咐?”
“客人都來了,怎麼還不上點心?”
“哎……”果兒扭身要出去,聽見她家姑娘說。
“今兒晚上,我要吃雞湯麵。”
衛夫人挨在窗戶邊,就聽見這一句,白麵饅頭似的麵龐笑得更開,吩咐下去:“現在就殺雞,拿砂鍋給她燉,多日不吃葷腥了,得把油花都熬乾淨,再給她
大兒媳婦陳氏道:“知道知道,夜裡給她下一把龍須麵。”
衛夫人這才又正眼看衛三,這麼多天終於露出笑意,用眼神刮了兒子一眼:“得啦,今天就不捶你了。”
正說著,阿寶從屋裡頭出來,縮手縮腳的:“伯娘,我家去了,天都黑了。”
衛三一看她,好嘛,這是把事兒辦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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