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隊伍走出建安坊長巷,阿寶也不等裴觀回來再送了。
一聽說阿兄駕車來了,立時出門登車,還催促韓征:“快些快些,我可想紅姨啦!”
“得嘞~”韓征一甩馬鞭子,趕車回家。
阿寶隔著車壁問:“阿爹怎樣?紅姨怎樣?還有大妞?對了!”她想起來了,衛三跑了,人找著沒有?會不會影響大妞的婚事?
韓征撲哧笑出聲來,隻當姑娘家嫁了,性子就能溫柔和順些,怎麼阿寶出嫁半個月了,一點也沒變。
“姨父的調令下來了,月底就要走。我娘除了擔心你,那就是擔心我。”韓征一麵趕車,一麵不好意思的笑了聲,“我娘在給我相看媳婦呢。”
阿寶眨眨眼,她夢裡還真沒夢見過表嫂生得什麼模樣。
可夢裡夢外是不一樣的,夢裡的衛三還娶公主了,夢外的衛三跑得沒了影。
“大妞我哪兒見得著呀,她在家裡繡嫁妝呢罷,倒是見過好幾次衛家大郎二郎。”都是來找他探聽消息的,想問出衛三去哪兒了。
“衛三還沒找著呢?”
“沒有,簡直是鑽地縫裡去了,不扒開地麵找不著他。”韓征到這會兒都不知他為甚要跑,倒是有個年輕輕的姑娘來打聽過他。
“年輕姑娘?是什麼人?”難道真是公主?
韓征想起那姑娘的模樣,生得眉目端麗,看神色儀態就是個貴人。身邊跟著的,一瞧就是公公。
韓征在宮中當差,又哪會看不出來。
可他不願意多惹是非,說不準衛三就是惹著了她,又怕給家裡添麻煩,這才跑了的。
韓征既不欲惹麻煩,也就不將那位姑娘找了他幾次的事告訴阿寶,怕阿寶擔心,搖頭道:“不知是誰,她不肯說姓名,我隻實話告訴了她。”
那貴人姑娘臉色難看得很,身邊跟的人也有些想找衛家麻煩的意思,卻被她一擺手,就止住了話頭,沒往下說。
韓征思來想去,還是跟衛家大郎說了一聲,誰知衛家大郎滿麵苦笑:“早就來問過了。”就是探聽不出什麼,這才去問韓征的。
阿寶卻微張著嘴:“他真惹下風流債啦?”惹的還是公主。
韓征雖不知那位貴人的身份,可也怕給妹妹惹麻煩。
衛三跟阿寶提過親,雖阿寶早就定親,定親半年才成的親,可貴人們要想不講道理,那便沒有道理可講。
他怕這事兒會怪到阿寶頭上。
貴人姑娘話裡話外,還有些打聽阿寶的意思,韓征打定了主意,她若還來問,就得把阿寶與裴觀兩情相悅的事全告訴她。
讓她知道,從來都是衛三在自作多情。
兄弟是兄弟,再是一處長大的情分,也不能拖累妹妹妹夫。
“要是有人問你,你可不能什麼都往外說。”
“我又不傻。”阿寶往車壁上一靠,吃著糖瓜,“萬萬彆連累了大妞才好。”
兩人說話間,馬車就到了林家門前,阿寶戴著幃帽下車,剛進大門,府裡的下人丫頭婆子,俱都退到兩邊去。
“大姑娘回來了。”
這一句話,聽得阿寶神清氣爽。
“姨夫人在大姑娘屋裡等著呢。”王媽媽湊上來,“大姑娘想吃什麼,我這就吩咐廚房去?今兒有買的好羊肉。”
阿寶一聽見羊肉,口裡止不住垂涎,可她搖頭:“我正守孝,不吃這些,倒是戥子燕草兩個,素了多日,你讓廚房看著給她們倆補一補。”
王媽媽笑得像朵花似的:“還是咱們大姑娘體恤人兒,還惦記著給她們補身子,我這就去辦。”
在自己家裡,她不必小步走路了,風風火火回到後院。
出嫁的時候院中杏梨還未全開,這會兒已是燦如錦霞,滿院都是蜂蝶。
阿寶剛到門邊,便嚷嚷一聲:“紅姨!我回來啦!”
陶英紅急從裡間出來,打眼就見她滿麵紅光,懸著心總算放下來。又拉住了阿寶細看,頭上耳上都是藍寶石,腕間的手鐲都有兩指寬。
去的時候沒有這些,夫家連這個麵子都替她想到了。
“這是我婆婆送的。”
陶英紅原還怕燕草是報喜不報憂,要不然怎麼不讓戥子回來報信。
如今一看,才知道阿寶是真沒受委屈:“好好好,他們待你好,我就放心了。”
“您有什麼不放心的,要是待我不好,我不早跑回娘了!”那麼幾道門,難不成還能鎖住她?
“可不許這麼說!”話沒說兩句,那叫人頭疼的勁兒又上來了,陶英紅輕輕拍阿寶一下,才又低聲道,“真要待你不好,你爹外任了,還有你哥在!”
阿寶往床上一倒:“累。”陶英紅又心疼起來:“趕緊歇歇,吃什麼?羊肉餅?”這才幾天呀,小臉都瘦了一圈,都到家了,偷偷吃些有什麼要緊。
“素了十幾天了,不能立時吃葷,給你先吃碗肉粥?”
陶英紅話音還沒落,燕草就捧著盒子進來了:“青書急趕著送來的。”
讓他彆買,他還是買了。
阿寶深吸口氣:“不吃,我吃素。”
她跟裴六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