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歲裴家還收到了外甥外甥女的禮。
“往年那邊可沒送東西來。”姑爺一旦續了弦,那也就不是姑爺了。今年得著老太爺的恩惠,這才又走起禮來。
裴大老爺知道之後,當著裴觀的麵稱讚阿寶:“六郎的媳婦是個明大義的。”如此家族才能長安。
阿寶回娘家第一件事,便是找韓征,一見著紅姨就問:“阿兄呢?今兒還當值?”
“當值呢,調入內禁他比原來忙得多,前兒說要相媳婦,都已經定了時辰,他還被拘在宮中出不來。”
那戶人家,看男方連相親都三催四請,心中頗不樂意。
紅姨托官媒朱娘子說了一籮筐好話,這才又定下個新日子,那邊說了,這回若要還相不成,那就是沒緣分。
這可已經是第二個了。
陶英紅直皺眉頭,難道兒子不願意相看?哪有到了年紀的大小夥子不願意結親的?
“原來一旬還有兩天假呢,如今一旬隻歇半天,那宮裡就這麼離不了他?”紅姨對兒子不很滿意,再拖要拖到什麼時候才成婚?什麼時候才能讓她抱上孫子?
阿寶撓撓臉,自從裴觀與她同屋,她就天天被裴觀盯著喝藥,原來還能剩個碗底,如今連碗底都不許她剩。
每回她待好不喝,裴觀便憂心忡忡望著她。
仿佛她是個搗蛋的娃娃,不識好人心似的,阿寶隻好捏著鼻子喝下去。
裴觀這人兩個大毛病,一是看她喝藥,二是看她吃長命菜。
這兩樣,一天也不能少,他竟還讓廚房將長命菜做成醬,哪怕過了季,以後早上也能配米粥吃。
喝了萬醫婆開的藥,睡得好吃得香,她已經快兩月沒發夢了,要不然,回家這幾天她夢一夢?看阿兄給她娶了哪家的嫂子回來?
“相看的人家姓什麼?”阿寶好奇,“要不要,我幫著打聽打聽?”
“姓劉,我瞧過一眼,生得白胖喜慶,我就喜歡這樣的姑娘。”阿寶小時候也是這樣,後來抽條長個,一下便高挑起來。
“女孩兒家,就得珠圓玉潤,大妞原來多好。”隻可惜,進了京城慢慢變了樣,成婚那日陶英紅去送嫁了,那腰那肩,是像她娘年輕的時候,可也不喜慶了。
提到大妞,阿寶黯然,她這回送去的節禮,大妞雖按時還禮了,可沒回信來。
“衛姨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陶英紅長歎一聲:“你衛姨見著我就是落淚。”還念叨,早知道如此,當年就把大妞配給韓征多好。
那是十多年前的舊事,韓征的爹還在的時候,衛大人打過這個主意。
韓征的爹沒了,韓家寡婦孤兒靠著姐夫過日子,衛大人便一句也沒再提過。
“熬罷,這才多久,熬過這半年,陸家總要討小兒媳婦的。”
阿寶不語,她也曾請裴觀寫信給陸仲豫,可裴觀還是那句話,彆人家事,豈能伸手。
屋中方才還喜氣洋洋的,說到大妞,冷清下來。戥子趕緊道:“紅姨快瞧瞧,裴夫人給咱們姑娘備了多少東西。”
新鮮的五黃,還有各色的緞子,顏色一看就是專門挑出來經送陶英紅的。
每到此時,陶英紅就忍不住在心裡跟去世的姐姐念佛,阿寶有福氣,裴夫人是真拿她當親家母在走動呢。
直等到黃昏,韓征下值回家,瞧見外頭的車,就知道娘必在林府。姨丈去了外任,娘還每日過來瞧一回,既能管著宅子,又回送節禮。當初砌牆分院,還真是個好法子。
“六郎呢?他怎沒來?”
“他明兒來。”阿寶說完,便將韓征叫到內室,“我有事托阿兄去查。”
韓征刀還沒解下來,聞言一怔,眉心擰起,那模樣與林大有如出一轍:“甚事?是裴家人欺負你了?還是裴六郎欺負你了?”
“不是!”
一聽不是,韓征鬆了鬆肩膀,咧嘴笑了:“也是,他要敢欺負你,你就能按著他打,也輪不著我。”
“我想請你替我打聽打聽剛來京城的蕭家。”阿寶將蕭家的宅子在何處,燕草的爹娘姓什麼叫什麼,全告訴了韓征。
韓征眉頭緊皺:“她這是之前告訴你的?還是這才告訴你?
“之前就告訴我了。”
“那你怎麼還帶她去?該把她留在家裡,萬一叫人知道,連累了你怎麼辦?”留在林家才最安穩,韓征說完又道,“那個姓蕭的莫不是個孬種,喜歡個女子,竟還護不住。”
“可不!”這事是沒告訴裴觀,若是告訴裴觀,他定要說不合禮數,有違禮法。
阿寶擊掌,阿兄想的才跟她一樣!
正拍巴掌,就見韓征刀上懸著個小香包,一聞就知裡麵填了避五毒的香料,阿寶隨手就要拿起來,還問:“好精巧呀,這也是紅姨做的?”
這個小香包跟紅姨剛才給她係在腰上的可不一樣,紅姨從來都是好東西先給她,她的不該比阿兄的差呀。
韓征倏地抽刀,將那香包攥在手中:“不是,是宮裡……賞的。”
說著漲紅了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