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心裡已經有數了,續弦的門第也不會太高,應當就是那姓梅的人家。
片刻功夫,結香拎著食盒來了,一開盒蓋兒,也是素餛飩,還有幾樣素小菜。阿寶深吸口,她想到病中時什麼也吃不下,就靠米粥湯上的那層粥油吊著,眼裡看得再多,一口也吃不下。
“拿出來,掛起來。”一日不看,一日不練,她就一日不心安。
她想必是死了的,死之前也沒能見著阿爹,阿爹不知會哭成個什麼樣子。
等他咕完了,戥子給他一碟糕,決明半點沒瞧出少夫人有什麼不同的,捧著糕出去了,還把糕分給福兒吃。
戥子接過來送進去,阿寶拿過來一瞧,信是寫給阿兄的:“知道了。”
“還有那張域圖,也掛起來。”
戥子眨巴眨巴眼兒,應了一聲,怎麼一大早起來就古裡古怪的。
換作她是裴三夫人,也會挑這樣的女孩兒。
明明蓋著軟被,明明還在中秋,她卻四肢發冷,竟凍得直打顫抖。
肌體無力,生命消逝的感覺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決明一溜小跑到門邊:“少夫人,少爺出門去了,差我把信給少夫人送來。”
等天快亮時,戥子終於醒了。
她正正經經替裴老太爺守足了孝的,守完差不多就病了,碰上點葷腥就要吐,最後隻餘一把骨頭架子。
老太太是故意的。
少夫人雖沒問,決明卻已經習慣了:“少爺昨兒一夜都未睡,一直在書房裡,卷柏哥送去的熱湯餅,少爺吃了半碗,今兒一早用了素餛飩……”
像隻小鴿子似的,咕咕個不停。
遂長長吐出口氣來:“趕緊著,你同燕草跟車,我回去用早飯。”
裴老太太那兒擠著許多上門的夫人們,先去老夫人那兒請安,再得老夫人一句“看看六郎媳婦”,她們才能奉著老太太的命來走動。
戥子問:“你怎麼了?昨夜裡沒睡好?”平日再如何也會問兩句的,今兒就光聽著,一句也沒問。
又是怪事一樁,姑娘都已經好久沒使喚過燕草了。
說是梅侍郎元配的女兒,雖是嫡女,在家境遇並不好。隻有這個女孩子,不曾到她床前來。
原來的夢,有真有假,時間、人物、事件多數都對不上號。
再念也無用,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油枯燈儘。
……
她再想起裴六郎時,腦海中竟是那張無喜無怒的臉。他方才的溫言軟語,一時竟都想不起來了。
這些事,她明明不該知道。
她在被子裡打了個哈欠,又抻一抻腿,這才爬起來,挑起帳子。
阿寶坐起來,腳下一蹬,似是從床上彈了起來。
阿寶怔住!
戥子一個哈欠卡在喉嚨口:“你今兒怎麼這麼有勁頭?”是了,今兒還回娘家,得見阿兄!
燕草戥子麵麵相覷,姑娘這是怎麼了?
福兒的個頭就比他高那麼一點兒。
阿寶含含混混應了聲:“我的鞭子,鐵彈子呢?”
“都收著呢,不是說去了小院再練麼?”
反而是五房的嬸娘盧氏,逆了老夫人的意,從沒按吩咐,把她娘家的女兒們帶到她床前來過。
阿寶從沒像今夜這樣,確定這些都是真的!
車才出了裴府,駛過朱雀橋,阿寶便對戥子道:“你去買幾隻鵝油酥餅,再買兩個鴨絲包子,不,不要鴨絲的,要豬肉大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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