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經不住想他後來又再穿過...)(1 / 2)

嫁娶不須啼 懷愫 7088 字 5個月前

阿寶一刻不停,回屋就趕製那件羊皮衣裳。

皮子揉得差不多了,整塊的羊皮用小刀割下方方正正的一塊,又找出幾件裴觀深秋穿的夾袍,讓丫環們提著給她挑。

裴觀性喜素淡,他的衣裳多是些月白、竹青、天水碧的,也就是冬日才有幾件墨色玄色的衣裳。

看來看去,挑出一件來:“就這件玄色的罷,他本來就瘦,穿玄色的袍子更顯不出來。”

讓螺兒把那玄色袍子拆開,把羊皮墊在裡頭。

螺兒做過許多新式樣的衣裳,皮料子做兩麵燒的,或是單麵燒的都有。

她捧著羊皮問:“姑娘是不是要做個皮坎肩?”

“不是,你隻管拆了這件袍子,我來動手。”阿寶針線差著些,鞋子她做得快,這種好料的袍子上頭,她幾針一動,就顯出針腳來了。

螺兒瞧得仔細:“姑娘讓我來罷,我必做得叫人看不出來。”

先用粗針再用細針,全穿細線,將那件拆開的夾袍裡縫上羊皮再兩麵一合,提溜起來一看,與原先的沒什麼兩樣。

“就算上手去摸,也難摸出來!”戥子摸了一把,須得摸到了邊角,才知道裡頭墊著東西。

阿寶把那件袍子掛到衣架上,就等裴觀夜裡回來給他看。

她還想套上試試的,讓戥子拿擀麵杖來,把丫頭們都退到屋外頭去,叫戥子打她一杖,看看疼不疼。

嚇得戥子眉毛亂飛:“活祖宗,你可饒了我罷!”

阿寶悻悻,但挨打這回事,隻要護住了胸背腰,那就出不了什麼大事兒。

“咱們那好用的棒瘡藥呢?也都找出來。”金瘡藥、活血丹都在她陪嫁的小藥匣子裡頭。

戥子咽了唾沫,悄問她:“那個“彈劾”,就真這麼厲害?姑爺還得挨板子?”不會跟那戲文裡演的一樣罷,民告官先滾釘板。

要是真滾釘板,可怎麼好?滾上一圈,就姑爺那身板還不廢了。老爺在遼陽,阿兄又隨軍,要出點事,沒人幫手啊。

戥子越想越替阿寶發愁,阿寶看她那模樣,伸手捏她麵頰肉:“你愁什麼?天塌下來也不用你頂著。”

兩人正說話,裴珠屋裡的荼白來了。

荼白立在廊下:“我們姑娘請六少夫人去看看花樣子。”

這就是個由頭,誰不知道六少夫人隻會做鞋子,還得是素麵的鞋子,半拉荷包還繡兩個月呢。

請阿寶去看繡花樣子,就是有話對她說。

阿寶聞言知意,立起身來,跟著荼白往裴珠院中去。

裴珠換了身月白色縐紗夾袍,歪在引枕上,桌上擺著一盆白菊。是上房送來,丫頭們選了盆開得最好的,放在屋裡讓她賞玩。

“阿寶……”裴珠輕喚阿寶一聲,看了眼桌上的白玉珠簾。

菊瓣如垂絲,風一吹,還真似深閨美人床前珠簾搖曳。

嫁的人還沒定,嫁妝已經在收拾得差不多了。

裴珠好幾回去上房請安,都見著母親屋裡在開箱子,陳媽媽和小滿隻要看見她便笑吟吟的。

裴珠心裡明白,麵上裝著不知情,偶爾裴三夫人還會問兩句她喜歡什麼樣式。就連這些,她都不能明著挑,四平八穩,樣樣都誇。

大件的家具早就打好了收在庫房中,裁秋衣的時候,彆人都還做素的,隻有她與裴珂裴瑤三姐妹,還另選了豔色的料子。

這是給她們預備起四季衣裳了,做得再早些,恐怕家常衣裳的花樣料子不時興了。

裴珂道:“大伯母體恤咱們。”怪道

母親走時說,隻要孝敬了大伯母,嫁妝上的細瑣事她是絕不會苛克的。

要是嫁了人,一屋子的妯娌姊妹滿堂坐著,偏新嫁娘穿一身過時的衣裳料子,豈不叫人背後恥笑。

裴瑤裴珂姐妹倆,明歲開春便都要出閣了。

“母親是不是應了去賞菊?”裴珠素手撥弄那垂絲菊瓣,輕聲問阿寶。

阿寶點點頭:“應了,怎麼?你又不願意了?”

裴珠搖頭:“不是不願意,是真要見麵,又有些怯。”她還怕阿寶不解意,自己分說,“我是怕,許夫人看不上我,讓母親兄長失望。”

兄長滿意這門婚事,真要論起來,母親也不會反對。

長兄如父嘛,如今是阿寶這位長嫂還沒點頭。

裴珠抿嘴笑了,她麵上微紅,伸指頭戳一下阿寶的胳膊:“你呀!”

“我是比人生得略強些。”裴珠知道自己生得美貌,若裝作不知,也太假了些。可太太們相看兒媳婦,要的不是美貌,也不是會作詩文會畫畫。

隻論出身,許夫人能挑的兒媳婦多得很。

而她能挑的丈夫卻不多。

阿寶輕撫裴珠的胳膊,夢中珠兒的日子過得不錯,原來她不懂,如今她明白為何裴觀看定了許家。

“這回……這門親事,總要你點頭才行。”

夢中無人問過裴珠就定下了許家,到掀開蓋頭才知許知遠是圓是扁,起碼這回得讓裴珠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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