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驚(他可沒讓妹妹到花園中來見...)(1 / 2)

嫁娶不須啼 懷愫 7374 字 5個月前

裴觀稍錯開幾步,背對著複廊,就是為了讓妹妹能與未來的妹夫對視一眼。

他跟阿寶計劃的是廊中橋下互望一眼,要是珠兒願意,那就請到亭中,喝盞熱茶,吃些點心。

有他與阿寶坐陪,二人倒也不算逾了規矩。當日他在林家與阿寶見麵,嶽父與表兄也都陪在身邊。

沒想到,裴觀才剛轉過身去,許知遠就掉到水裡去了。

裴觀先是驚,裴府池畔這石橋,石橋鋪得寬,可同時過兩列人,他是怎麼把自己翻到橋底下去的?

這一片水冬日可賞臘梅,夏日裡石橋兩邊種著一缸一缸的荷花,此時雖無花無葉,但大缸還沉在水中。

許知遠一腳踩碎了薄冰,掉進了種荷花的大缸裡。

缸底老泥被他攪動起來,從裡到外都臟透了。把人撈出來,衣裳鞋子都在淌水,臟水流了一地。

裴觀也顧不上旁的:“趕緊抬回去,讓廚房快些燒熱水送來。”

許知遠就這麼被架起來帶回留雲山房,整個人泡在浴桶中。

白茭金黍兩個隔屏聽不到水聲響,趕緊出聲問他:“少爺?暖和了麼?要不要咱們再添點熱水?”

這可是少爺定親之後,頭回進裴家的門,也是頭回見到裴家姑娘的麵。

白茭百忙之中瞥了一眼,瞧見廊上一行女子身著錦衣的背景,衣裳料子是素的,頭上簪帶也是素色銀釵,一看就知是還在守孝的裴家姑娘。

少爺在沒過門的少夫人麵前出了這麼大個醜,白茭真怕少爺一時想不開,用洗澡水把自己給淹死。

此處是裴觀書房的浴室,裴觀就坐在外間的長椅上,聽見裡麵沒聲,猜測許知遠此時羞憤難當。

“可是水不熱?你們倆進去看看,必要把身子都泡熱了,才不會起寒熱。”

白茭大著膽子繞過屏風,就見他家少爺乖乖泡在熱水裡,隻留個腦袋浮在水麵上。

再仔細看,整個人燙得通紅,趕緊給他加些溫水進去。

足泡了小半個時辰,這才算是泡透了,方才把人架進留雲山房,吹了一路的風,人都快凍成冰溜子了。

那身新衣裳是不能再穿了,全浸了臟泥水,洗都洗不出來。

裴觀借了一身衣裳給許知遠,裴觀的身量比他要高些,許知遠穿上袍子,袍子下擺正擦過地麵。

許知遠也知道自己出了醜,可他顧不得羞愧。

方才泡在浴桶裡,他就在想,怪不得那些誌怪故事裡,有書生見了某姑娘一麵,就生魂出竅,跟著姑娘回家去。

原來他還罵這些書生是輕浮浪子,如今懂了,實在是身不由己。

此時收拾乾淨見了裴觀,彎腰作揖:“我實在是輕狂無禮,我……”

裴觀壓根不想接這話岔,抬眸看他:“知遠言重了,橋上積水成冰,你腳滑了而已,怎麼是輕狂無禮呢?”

他可沒讓妹妹到花園中來見未來丈夫,這是沒有的事。

許知遠怔住了,想到內兄又不是他娘,趕緊順著往下道:“是,是,是橋上有冰,我一時滑了腳。”

裴觀這才滿意,衝他點了點頭:“坐罷。”

許知遠剛坐下,戥子提了食盒來:“少夫人吩咐給少爺和許少爺送薑湯來。”

裴觀眼皮微掀,他又沒落水,怎麼也要喝薑湯。

戥子不敢與他對視:“少夫人說了,讓少爺一定喝下,祛祛寒。”

阿寶氣得直跺腳:“你哥哥怎麼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裴珠把臉埋進軟枕中,

這下子大夥就都知道了,還不知道六姐姐八妹妹要怎麼笑話她呢,她心裡後悔:“我早說了,不能看的。”

阿寶看裴珠羞得要哭,這才讓戥子送薑湯來。

辦事不力就得辣一辣他的嗓子,讓他長長記性!

“許公子因橋上冰滑落水,他該喝一碗。”裴觀乾脆明說,讓戥子去傳話,告訴阿寶和珠兒,園子裡的下人們絕不會拿這個嚼舌根。

戥子隻是搖頭:“少夫人說了,少爺一清早逛園子必也吹了風,還是喝一碗的好。”

裴觀無言,默默捧起碗來,將那不知放了多少老薑煮出來的薑湯送到口邊,一麵吹氣一麵小口喝著。

前幾天是酸,這幾天是辣,明天是不是要喂他吃黃連?

許知遠哪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還當是裴先生夫妻琴瑟和鳴,心中不由羨慕,又暗想,等他娶了裴姑娘,是不是也能如此?

戥子見姑爺喝了,扭頭又看向許知遠:“許少爺也喝罷。”

許知遠捧著碗,突然想到裴姑娘方才定然不是一個人,陪在她身邊的女子,說不定就是師母大人。那師母吩咐送薑湯來,她是不是聽見了?她會不會問一句他喝了沒有?心裡想著,將那碗湯一飲而儘。

戥子微張著嘴,她一個燙字還沒說出口呢,這薑湯從廚房提過來,是散了些熱,可也是燙的。

白茭忍不住想閉眼,這下好了,這下是從裡到外全暖熱了。

戥子回去報信:“少爺喝了,許公子更了不得,他一口氣喝了!”

阿寶滿麵古怪神色:“這個許知遠,是不是傻的?”

她說完就搖頭,“不會,他要是傻,那許夫人一定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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