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三章(2 / 2)

另半邊櫃子倒是被他翻出來了其他的東西,一袋進口的可可粉還有煉乳之類的,這些放在同一個鐵架子裡,架子上還有貼好了的配方。

他打開袋子一聞,覺得有點熟悉,那好像是薑宵常喝的味道。

熱可可做起來簡單,藺成聿腦子好像稍微清晰了一點,他打開了小灶,按照配方上寫好的小心翼翼的做好了一杯,然後他把小鍋裡的熱飲倒在杯子裡,像捧著一個寶貝一樣去客廳找薑宵。

“宵宵,先喝點飲料好嗎?我馬上就弄好了,很快會有吃的。”

但是客廳裡沒有薑宵。

他一下就慌了,客廳裡找不到,心裡想著大概是困了,薑宵很容易犯困的,又端著杯子去房間裡找薑宵。

房間裡沒有,書房也沒有,浴室也沒人。

偌大的房子就剩下他一個人。

他跌跌撞撞一路往上,找到三樓露天曬台去了,那裡也沒有人,隻是風很大。

藺成聿小心護著手上的那杯熱飲,小彆墅三樓可以看到柳江最高的那棟大廈,大廈周身的電子屏開始亮燈,倒數著數字,數到最後一個的時候,大廈通體燈光亮紅,那是跨年的標誌。

新年來了。

藺成聿好像在那一刻就清醒了。

早就沒有薑宵了,他的宵宵病死好幾個月了。

他驟然想起了自己不久前看到的墳塋,手上的可可拿不穩,一下子摔在地上,一地的碎瓷片。

露天曬台的風太大了,他渾身都是冷的,感覺血都是涼的,那杯可可是他唯一能做出來的東西了,摔了之後又舍不得,低頭去撿,手被刺了也不管。

碎掉的瓷片撿完了,他手上好幾道口子在流血。

在這個時候,還能覺得疼已經不錯了。

在薑宵死後,他時常覺得茫然,也哭不出來,就是茫然。

眼前一切都好像是假的,他希望是假的,像是一場噩夢,他總覺得自己醒過來睜開眼,薑宵就會好好的在自己身邊,這像是一種自我保護機製,這樣他不會那麼痛苦,痛苦的都無法呼吸,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

如果不是找到薑宵的墳墓,他也許可以這樣自欺欺人一輩子。

但藺成聿心裡清楚這一點,卻還是在找,薑宵走了,他沒辦法再騙自己了。

那日的除夕,他獨自一個人在彆墅的露天曬台,總算撕心裂肺大哭一場。

剛遇見薑宵的那個年,他經曆破產和親人離去,從天之驕子一路跌到最底層,那年除夕小出租屋還停電,又冷又寒又暗,他本來以為,沒有在比那更苦更差的了。

到現在他才知道,食糟糠一點也不苦。

那時候薑宵在,兩個人相互守著,還有萬千希望,一時經濟上的困苦算得了什麼?能遇見一個終生可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人,他早有無上珍寶。

他就這樣過了十五年,先前藺峰害他,他有足夠能力之後,也原樣還了回去,仇早就報了,錢幾輩子也花不完。

他早該回頭守著薑宵,但錯過就是錯過,如今的他,才真叫做一無所有。

這才是苦,那個人走了,便成了苦海無邊的苦,人死不能複生,他沒有希望了。

藺成聿從這樣的噩夢裡醒來。

大冬天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醒來之後喘著粗氣,有好長時間都分不清眼前的是現實還是夢境。但即使分清楚了,他的情緒還是一時散不去,悶在心裡,想哭也哭不出來。

要是薑宵在身邊就好了。

但是他不在,他遠在厚林,在這個時候不會陪在自己身邊的。

不知道要做什麼,要付出多少努力,他才會願意回來。

第二天早上,藺家留在柳江的人照例給他打電話,說著薑宵的事情。

“……他在樓下玩了好久的煙花。”

“看起來,很高興,特彆快樂。”

他總算放心下來一些。

藺成聿新年就睡得不安穩,薑宵倒是相反,他年前累夠了還掙到了錢,這個年便過的十分舒心,睡的也踏實,一覺醒來是大年初一九點多,這還是重生以來他頭一次睡這麼晚。

醒來之後覺得枕頭下好像有些異樣,伸手一摸,是夏婉婉給的壓歲錢,紅包上麵寫了幾個字——給年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有五百塊錢呢,薑宵高高興興的把紅包放了起來,他起床洗了把臉,刷著牙往外麵看。

樓下雪地裡有一層爆竹的紅屑,紅紅火火的,夏婉婉蒸了饅頭,昨天晚上還有剩菜,熱了夾著饅頭吃,也香香的。

按厚林慣例,初一去婆家,初二回娘家,之後就開始走各種各樣的親戚。初一初二日子比較大,街上還是沒什麼人的樣子,初三之後才有許多人拖家帶口的出來玩,那個時候出去擺攤比較合適。

今天他白天補寒假作業,夏婉婉在客廳看春晚重播,時不時傳來她哈哈哈的笑聲。

薑宵初二的時候把寒假作業補的七七八八了,初三一大早,他就帶著東西回去春市擺攤掙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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