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5】(1 / 2)

轟轟!

蕭妄之前的猜測一點沒錯, 沒過兩天, 隨著地動山搖般的聲音自外界傳來, 整座垂天峰都在劇烈晃動, 層層疊疊的殺氣伴隨著無數修真者外放的氣勢將整座山峰籠罩, 正魔兩道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

殺氣衝霄而起, 驚散天上雲海。

本該被魔道八門層層防護的垂天峰上空曠一片,讓那些氣勢洶洶而來的正道修士原本鼓起的一腔戰意就此消散, 沒有經過任何拚殺,便來到了漆黑華麗的魔宮之前。這讓他們臉上一陣茫然, 心中甚至有些惴惴不安, 不清楚魔道中人在耍弄什麼花招。

“魔尊應玄, 還請出來一見。”

正道宗門組成的聯軍之中, 一位化神境修士突然開口,平靜而渾厚的聲音響徹整座垂天峰, 將麵前這座沉默而詭異的魔宮也籠罩在內。

而八道身影便驀然自殿內直撲出來,夾帶著陣陣血氣與煞氣,淩絕於眾人之外:“哪裡來的宵小之徒,竟敢來此放肆?”

……

當蕭妄自閉關的密室中離開, 出現在魔宮之外,整個垂天峰已經被正道修士包圍, 而八大殿主也陷入了與其他化神修士的苦苦糾纏之中, 甚至已然處於下風。

淡淡的空間漣漪之中,一身白衣的蕭妄踏步而出,環視著一片混亂的戰場, 便發現無數修真者的視線已經凝聚在了自己身上,甚至連原本正在戰鬥的雙方都不知不覺停止下來。

一股發自內心的厭惡不加掩飾地出現在所有人眼中,仿佛麵前之人便是他們此生最大的仇敵。

此時此刻的場景讓蕭妄聯想到了那個第一個被他並入初始宇宙的世界——天雲大陸,當時的中原與異族正是在蕭妄和世界意識各自的影響之下彼此仇視廝殺了多年。

“尊上!”

見到蕭妄出現,幾位殿主大喜過望,連忙向著他圍攏而去,公孫棄嘴上更是說道:“這幫陰險小人倒是挑準了時機,趁著您閉關便攻上山來!”

他嘿然冷笑一聲:“如今尊上既已出關,定能一舉掃平正道,將這幫鼠輩儘數留在我垂天峰上!”

蕭妄輕輕點頭,似是對他的話表示讚同,空明通透的眸光自那些虎視眈眈的正道修士身上掃過,看著靠向自己而來的八位殿主。

呼——

一瞬間靈氣湧動,血氣與黑氣交織,原本恭恭敬敬靠向蕭妄的八位魔宮殿主猝然出手,掌風帶起洶湧的靈氣漩渦,刀光與劍氣互相交織,各色光華湧動。與此同時,看似警惕的正道八宗掌門也在同一時間對蕭妄發起了圍攻,烏雲儘散,九霄驚雷直劈而下,慘白的電光之中,風暴與雷霆相交,將位於正中心的蕭妄淹沒。

性命垂危之際,蕭妄卻幽幽一歎:“沒有見過世麵的世界意識,果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他負手淩空,神情是風波平靜的大海,海洋深處卻洶湧著暗流。

天雲大陸的經曆,早就讓蕭妄明白了世界意識對本土生靈的影響力。倘若知道蕭妄曾經的那段經曆,想必滄瀾大陸的世界意識也不會安排出這種俗套的背叛劇情吧。

其他修真者並不知道蕭妄所想,隻是紛紛冷笑出聲,仿佛在嘲笑他的狂妄。

同一時刻,來自整個世界的排斥與擠壓猝然臨身,這一刻的蕭妄儼然舉世皆敵,眾叛親離。

不,應該說幾乎舉世皆敵。因為眾人之中,還有一個人的舉動顯得格格不入。

但凡在這方世界成長起來的生靈,必要之時都會受到世界意識的感染,因其喜而喜,為其怒而怒。因此,即便是自上古對立到如今的正魔兩道,都會受到天道意識影響,摒棄前嫌,共同對付蕭妄這個“域外天魔”。

閻冥也不例外。

受到世界意識的影響,他潛意識中便對蕭妄產生了負麵情緒,但就在與幾大殿主一同突襲的瞬間,來自本能的掙紮讓他遲疑了一瞬,最終硬生生將即將揮出的金銀雙環收回,自己反倒因此遭受反噬,悶哼一聲,便直直向著地麵墜落而去,雙目之中倒映出一片雷霆風暴,與淹沒在雷霆風暴之中的那道白衣身影。

“尊上!”

“砰”地一聲砸落在地,閻冥焦急地抬起頭,眼前的場景驀然大變。

無垠的黑夜突然降臨,漆黑而純粹的黑暗籠罩了整片天地,本該在黑暗之中依舊能夠清晰視物的眾多修士駭然發現,此時的他們仿佛都變成了一個個睜眼瞎,不僅目光被黑暗蒙蔽,探出去的神識也仿佛陷入了深邃無儘的汪洋之中。

“是誰?!”這些修士警惕地繃緊了身體,低低開口,卻發現聽不見半點聲音。

他們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周圍濃鬱粘稠的夜色,仿佛被放逐到了永無止境的黑暗之中,哪怕連最簡單的一縷火苗也無法點燃,一身修為似乎全無半點用處,數千年來古井無波的道心竟然都被觸動,仿佛又變回了曾經那個渺小而平凡的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尊上出手了?”

唯一一個清醒的閻冥仿佛置身於任意一個普通的夜晚,清晰地看著周圍的無數修士在原地摸索打轉,甚至如同凡人一般被地上的磚石絆倒,跌倒在地,而自身猶自毫無所覺。

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幾乎一模一樣的恐懼之色,仿佛被人投入了最深沉的噩夢之中難以醒來。

蕭妄的意識關注著唯一沒有受到世界意識的影響、及時收手的閻冥,心中同樣困惑不已:“這個人……居然能夠擺脫世界意識的蠱惑?”

一向理智自我的蕭妄並不明白,腦殘粉這種生物的可怕之處。倘若世界意識對萬物生靈的影響,是一種潛意識上的絕對催眠,那麼閻冥就是憑借著自己對魔尊的狂熱崇拜,硬生生突破了這種催眠,克服了世界意識的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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