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接過聖旨後。
此番宣旨便算是禮成了,眾人可以站起來了。
裴正德腿腳虛弱,竟是有些站不起來。
還是杜氏扶著裴正德起來的:“老爺,您快找人封了紅包送給梁公公啊。”
經杜氏這麼一提醒,裴正德才回過神來。
通常宣旨的人家都會給宣旨太監紅包,這也是一種禮節。
他太過高興了,竟然把這事都給忘了。
裴正德連忙取出一張銀票,然後塞到梁全手上:“梁公公,您拿著這點子錢吃些酒。”
梁全可不敢收,他把銀票推了回去:“多謝承恩伯好意,奴才可不敢收。”
瞧著梁全這恭敬的態度,裴正德恍然,他女兒要嫁的可是陸硯。
以後都是旁人看他們的臉色了。
宣完旨,梁全也得回宮了。
霜霜向梁全點了下頭:“多謝梁公公。”
梁全可不敢應,眼前這位以後就是陸夫人了,他哪敢擺譜。
不過說起來,梁全還是頭一次看見霜霜。
梁全心道怪不得連陸大人,都傾心於這位裴二姑娘。
這樣的容色,哪個男人不喜歡。
梁全福了一禮,然後便回宮了。
梁全等人一走,承恩伯府徹底熱鬨起來。
裴正德紅光滿麵。
他女兒馬上就要嫁給陸硯了,不是什麼妾室,而是正妻,他要成為陸硯的嶽丈了。
從此以後,承恩伯府可以說是一步登天。
裴正德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緩了一會兒,他才吩咐下人:“快去準備一間乾淨的屋子,然後把香案擺好。”
這可是聖旨啊,聖旨都是要供奉起來的。
下人們手腳利索,很快就收拾好了。
裴正德恭恭敬敬地把聖旨擺在香案上,這才算了事。
眼下事情也了了,該用膳了。
裴正德小心翼翼地站在霜霜身側:“現在菜有些涼了,爹這就叫廚娘重新做些你喜歡的菜色來,你再等一會兒。”
杜氏也在一旁應和:“是啊,霜霜,你身子弱,可不能不吃飯。”
全然一副討好的嘴臉,虛偽的可怕。
也是這時,眾人才意識到,以後霜霜不再是府裡不起眼的庶女了。
而即將是鎮國公府的主母。
霜霜看著裴正德,卻忽然想起她來正屋時裴正德的嘴臉。
轉變的可真快。
霜霜不耐煩搭理裴正德和杜氏,她按了按額頭,然後道:“女兒有些頭疼,想先回去休息。”
裴正德愣了一下,然後立刻道:“你身子一向弱,現在既然頭疼了,那可得趕緊回去。”
霜霜點頭,然後帶著巧月回了小院。
等霜霜走後,裴正德和杜氏坐在椅子上。
裴正德的心情激蕩,“夫人,我覺得現在像是在做夢一樣。”
杜氏也是笑的合不攏嘴:“妾身也是有些不敢信。”
誰能想到霜霜不聲不響的,竟然直接成了陸硯的正妻。
這可不是霜霜一個人的事,現在整個承恩伯府都跟著起來了。
裴正德高興地把胡子都捋掉了好幾根。
一旁的裴嘉寧看著裴正德和杜氏這般模樣,臉色越發陰沉。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最瞧不起的霜霜竟然要嫁給陸硯為正妻了。
原本她還優越感滿滿,可現在有霜霜這一對比,她完全被比到地底裡去了。
裴嘉寧氣的把唇瓣都咬出血來。
半晌,裴嘉寧才緩過來。
她安慰自己,沒事,以後她也是侯夫人,不比霜霜差多少。
而且江從安玉樹臨風,高大帥氣,這可不是陸硯那個活閻王能比的。
這般想著,裴嘉寧終於平靜了些。
可瞧著就連杜氏都這麼高興,半點沒瞧見她這個親生女兒。
裴嘉寧還是忍不住了,她道:“娘,飯菜熱好了,咱們吃飯吧。”
她都要餓壞了,就因為霜霜,整個府的人到現在還沒吃上飯。
杜氏聽了裴嘉寧的話後道:“是該用膳了,老爺,咱們起來用膳吧。”
裴正德卻忽然皺了眉:“夫人,霜霜現在也沒用膳呢,而且今兒還是霜霜的生辰,你快吩咐廚娘做些飯菜和長壽麵送過去。”
方才太過高興了,竟然忘了這一茬。
杜氏也“誒唷”了一聲:“妾身這就去。”
裴嘉寧越發生氣了,她的眼睛都氣紅了,她拽住杜氏的手:“娘……”
杜氏急著去廚房呢,就道:“嘉寧,你先吃吧,娘等會兒再回來。”
眼下霜霜是整個府上最重要的人,她們可不敢再得罪霜霜。
裴正德也跟著杜氏去了廚房。
裴正德擔心起來,方才霜霜過來的時候他一點都沒給霜霜好臉子,而且還忘了霜霜的生辰。
他哪裡能想到霜霜會飛上枝頭變鳳凰啊。
裴正德害怕霜霜記恨,就問杜氏該怎麼辦。
杜氏也拿不準主意,“老爺,霜霜的性子一向溫柔,應當不會記恨的,等會兒咱們倆個和她好好說說話,這事應當會過去的。”
裴正德點了點頭。
若是因此,他們父女間生了嫌隙,那以後可就不好辦了。
很快,飯菜和長壽麵就做好了,裴正德和杜氏親自端到了霜霜的房間。
裴正德把長壽麵放到案幾上:“霜霜,之前都是爹的錯,爹這幾天太忙了,竟忘了你的生辰,你不會怪爹吧?”
杜氏也在一旁幫腔:“是啊,霜霜,老爺實在是太忙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瞧見裴正德和杜氏能低聲下氣的討好到這般程度。
霜霜也是有些大開眼界了。
裴正德和杜氏實在是能屈能伸的。
瞧見霜霜沒吭聲,裴正德又打起感情牌。
霜霜聽的頭都大了。
她隻好接過長壽麵:“女兒都知道的,父親,我有些不舒服,想躺下休息會兒。”
她可不想再聽裴正德念叨了。
霜霜都這麼說了,裴正德和杜氏自是滿口的讓霜霜好好休息。
等裴正德和杜氏出去後,霜霜長舒了一口氣。
可算是清淨了。
巧月也覺得出了一口氣,舒爽的很。
可一想到這樣的人是她們姑娘的父親,巧月又替霜霜難過。
霜霜倒不難過,她隻是覺得裴正德煩。
不過倒也正好,她也有些餓了,她吃了些飯菜,吃飽後舒服了許多。
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巧月服侍著霜霜洗沐。
洗沐過後,霜霜換了件輕紗的中衣,然後坐在美人榻上,由著巧月幫她絞頭發。
巧月的力度很輕,霜霜覺得很舒服,她有些出神。
她滿腦子都是梁全宣旨的畫麵。
霜霜其實有些納悶,陸硯是怎麼辦到的?
陸老夫人同意了嗎?
霜霜滿腦子都是疑惑,她真想現在就找陸硯問個清楚。
又過了會兒,頭發也乾透了,霜霜吹熄了蠟燭,然後躺到榻上休息。
不過霜霜怎麼也睡不著,她索性坐了起來。
正在這時,窗柩處傳來了些細碎的動靜。
霜霜眼睛一亮,然後連忙下榻跑到了窗扇處,打開了窗戶。
陸硯果然在外麵。
霜霜:“陸大人,你快些進來。”
她就猜到陸硯今晚上會來。
陸硯翻進了屋裡,然後關上了窗戶。
霜霜拉著陸硯坐到了榻上。
“陸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的聖旨賜婚,陸老夫人同意了嗎?”霜霜問陸硯。
霜霜又問:“而且柳盈枝那邊又是怎麼回事?”
之前陸老夫人明明是想讓柳盈枝嫁給陸硯的,陸硯怎麼搞定陸老夫人的。
霜霜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陸硯都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好了。
末了,陸硯握住了霜霜的手,他打算先回答霜霜第一個問題:“放心,祖母都知道,而且也同意。”
聽了陸硯的話,霜霜鬆了口氣。
她最怕的就是陸老夫人不同意,既然陸老夫人同意了,那旁的一切就都好說了。
陸硯和霜霜說起柳盈枝的事。
霜霜聽的一愣一愣的,原來這柳盈枝真的用的和原書裡一樣的手段。
等等,霜霜忽然發現了一點:“陸大人,你說的那個暗衛,這幾天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嗎?”
她半點都沒發現。
陸硯點頭,暗衛自然一直在暗中保護霜霜,要不然叫什麼暗衛。
霜霜瞪大了眼睛,那豈不是她說什麼話暗衛都聽到了。
霜霜的心跳都停滯了一下。
仔細一回想,幸好她沒說什麼出格的話,而且這幾天陸硯沒來,她也沒看玉佩。
想到這裡,霜霜終於鬆了口氣。
陸硯問霜霜:“怎麼了?”
霜霜搖頭:“沒什麼,就是隨口問一下。”
解釋完所有事,屋內沉默了一瞬。
霜霜覺得有些奇妙,這事真的訂妥了,她就要嫁給陸硯了。
霜霜抱住了陸硯的腰,然後仰起脖頸看著陸硯:“陸大人,我怎麼覺得這不像是真的呢?”
陸硯俯身親了親霜霜的唇:“是真的。”
兩個人許久沒有見麵了,這一觸碰就像是燃起了火苗一般。
陸硯和霜霜親了許久。
結束時,兩個人都氣喘籲籲,麵色暈紅。
霜霜的身子骨都軟了,她靠在陸硯懷裡。
霜霜的手捏著陸硯的衣袖:“陸大人,那這樣一來,咱們豈不是要三個月都不能見麵了。”
婚期訂在三個月後。
按這時候的禮節,訂親的男女在婚前是不能經常見麵的,要不然的話便是不守禮節,會被人講究的。
就比如之前的各種宴會,現在她和陸硯基本不能同時參加了。
霜霜的小臉一下就垮了。
她不想和陸硯分開這麼久,而且到時候玉佩該怎麼辦。
陸硯輕撫著霜霜的背脊:“你忘了,咱們現在就見著麵呢。”
霜霜恍然,是了,她突然犯傻了,陸硯可以像現在這樣翻牆過來找她啊。
想到這裡,霜霜又開心了起來。
這會兒子時辰也不早了,陸硯得回去了,他明天還要上朝呢。
霜霜有些舍不得陸硯,她還抱著陸硯的腰。
陸硯吻了吻霜霜的唇瓣,他想霜霜真是個小妖精,他恨不得立時把霜霜娶進門。
其實這婚期是陸硯親自選的,是上上大吉之日。
尋常人家走三書六禮都要一年半載的,三個月已經算是非常快的了。
之前陸硯是這麼想的,可現在他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把婚期訂的更早一點好了。
這三個月,實在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