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1 / 2)

廊廡下燈籠高懸,將黑夜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巧月就站在廊廡下等著霜霜。

巧月一見到霜霜眼淚就下來了:“姑娘,你回來了!”

巧月自幼就伺候在霜霜身邊,幾乎沒分開過。

這兩個月來,巧月吃不下也睡不好。

現在看著霜霜平安回來,巧月激動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幾乎是泣不成聲。

霜霜也哭道:“沒事了,我都回來了。”

以後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主仆兩人又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

還是巧月先止住了眼淚,她知道霜霜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不能多哭,要不然該傷到眼睛了。

進到屋裡,霜霜發現這屋子的擺設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她沒看完的話本子還擺在美人榻上。

還有那件沒縫完的衣袍,也放在案幾上。

巧月在一旁道:“這是大人吩咐的,讓屋子保持原樣。”

陸硯臨走時就交代了這一句話,旁的什麼都沒說。

霜霜聽後心底刺痛一下,她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陸硯的心思。

他怕失去她,再也見不到她,所以才會讓屋子保持原樣。

當時的陸硯也是很擔心害怕的吧。

在那種情況下,陸硯想了些什麼呢,他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說出了那句話呢。

霜霜坐在美人榻上,她看著周遭的一切。

她的心跳忽然滯了下。

她說不出這是什麼滋味。

像是被針刺到了一般,初時不覺得如何,可越往後越覺得刺痛,綿密不斷,無法根除。

霜霜搖了搖頭,她把這情緒壓下。

然後拿起了沒縫完的衣袍。

這衣袍還差一隻袖子和些許花紋沒有繡完,她得早日繡完才是。

這是給陸硯準備的新年禮物,可現在都二月十五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還是得把這禮物送出去才成。

陸硯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霜霜坐在美人榻上,看著未縫完的衣袍。

陸硯的步子頓了頓。

當時從府中離開去找霜霜時,他也不知道到底能否找到霜霜,霜霜是否還平安無恙。

陸硯也說不清楚當時,他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去找霜霜的。

好在霜霜平安無恙的回來了。

一切都回到了從前的模樣。

陸硯繼續往前走,然後坐到霜霜身側。

這次,他一定會握住霜霜的手,和霜霜好好的過一輩子。

他再也不想失去她了。

霜霜看的專注,直到陸硯坐過來時才反應過來陸硯回來了。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把衣袍藏起來。

然後才想起來陸硯早看到這衣袍了,她不必藏了。

霜霜道:“等日後我便把這衣袍縫完。”

陸硯側過臉:“你閒暇時候縫就好了,不過晚上不能多用眼。”

陸硯聽大夫說了,孕婦不能用眼過度,要不然對身子不好。

霜霜點頭:“我知道了。”

自打她懷孕以後,陸硯就一直管著她,不過她也知道陸硯是為了她好。

就是有一點不適應而已。

畢竟陸硯從前都是冷著臉的,現在卻這樣嘮叨。

若是叫外人見了,隻怕要跌破眼睛。

陸硯幫著霜霜把衣袍折好:“好了,睡覺吧。”

翌日一早。

霜霜醒來時陸硯已經上朝去了。

陸硯是朝廷命官,現在既然回了京城,自然得第一時間去皇宮向皇上稟報一聲。

陸硯起床時特意去外間換了衣裳,故而沒有吵醒霜霜。

霜霜打了個哈欠。

自打她懷孕以後,就比較嗜睡,更喜歡睡懶覺了,這不,現在已經有些晚了。

巧月服侍著霜霜洗漱,又用過了早膳。

然後問霜霜:“姑娘,咱們等會兒去哪兒?”

霜霜:“去看看祖母吧。”

她才剛回來,陸老夫人肯定還有許多話要問她呢。

霜霜估計就算她不主動過去,陸老夫人也會遣人請她去正屋的。

果然,霜霜一到了正屋,陸老夫人就笑道:“霜霜來了,我正想著讓嬤嬤叫你過來呢。”

霜霜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兒有些起晚了。”

陸老夫人自是毫不介意:“你這有著身孕呢,貪覺是很正常的,來,快坐下吧。”

現在霜霜就是府中最金貴的人,陸老夫人可仔細著。

霜霜坐在了陸老夫人右側的椅子上。

霜霜看向蔣琬:“思朗今兒沒有起晚吧?”

昨晚上陸思朗見到霜霜後高興的不得了,抱著霜霜不肯撒手,還纏著霜霜說要和霜霜一塊睡,胡鬨個不停。

蔣琬好不容易才把陸思朗給弄回去。

蔣琬笑道:“弟妹放心,沒起晚。”

霜霜點頭:“那就好。”

等陸思朗放假後,她再陪陸思朗好好玩玩。

陸老夫人則讓老嬤嬤給霜霜倒了碗牛乳茶:“怎麼樣,昨晚上睡得可還好?”

霜霜:“一切都好。”

陸老夫人聞言放心了。

現在霜霜有著身孕,陸老夫人自然記掛的很,包括吃穿住等等方麵。

陸老夫人又問了霜霜許多問題,然後撥給了霜霜一個廚娘。

這廚娘廚藝很好,尤其擅長做補膳,最適合給孕婦做孕婦餐了。

霜霜一時感慨。

陸老夫人想的實在是太周到了,竟然連廚娘的事都想到了。

她自然得接受陸老夫人的好意:“多謝祖母。”

陸老夫人拍了拍霜霜的手:“謝什麼,現在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好腹中的孩子。”

場間其樂融融的。

一旁的蔣琬一語不發。

她內心的火早已經燃起來了。

好容易熬到結束,蔣琬回了大房

蔣琬麵色陰沉,指甲都掐進了手心裡。

她實在是接受不了霜霜回來,還有了身孕。

難道要她日後眼睜睜地看著,霜霜和陸硯繼續幸福下去嗎?

不,她做不到!

隻有除了霜霜,她才能真的順心如意。

可現在還能有什麼法子呢?

有了上次的事,陸硯自然不會放心霜霜隨便出去,這個法子是不成了。

給霜霜的吃食等方麵下毒?

這個也不成。

霜霜基本吃住都在聽竹院,她壓根插不進去手。

而且就算她僥幸得手了,這樣一來也很容易查到她身上。

她不能把自己也給搭裡麵。

可除了這些還能有什麼方法呢?

蔣琬想的頭都要痛了,還是沒想出來。

蔣琬長舒了一口氣。

慢慢來,她總能想到一個萬全的法子的。

聽竹院。

眼見著就要到用晚膳的時候了,陸硯還沒回來。

霜霜準備打發人去問一下。

正在此時,柳川回來了:“夫人,大人有些事,得晚些回來,他讓您先用膳。”

霜霜點頭:“好。”

今兒是陸硯述職的第一天,說不定是有什麼要事。

既然如此,她就不等陸硯了,先自己用膳吧。

另一頭。

陸硯離開皇宮後,去了陸晉的墳前。

陸晉葬在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到得夏日時,這裡會是漫山遍野的鬱鬱樹木。

陸硯提著燈立在墳前。

他看著石碑上的“陸晉”二字。

他的兄長已經離開好幾年了。

陸硯抬手撫上了石碑。

他想起了許久以前的事。

陸敬嶽在外忙碌,高氏不仁,他和陸晉幾乎是相依為命著長大。

他們倆要比尋常的兄弟間感情更好。

直到鎮國公府一府人被貶到苦寒之地,陸晉身子逐漸不好,染上疾病,藥石罔效而亡。

臨死前,陸晉交代他好好照顧蔣琬母子。

而今,蔣琬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陸硯閉上了眼睛。

他還記得,當時陸家被貶,周圍的人都把他們當做瘟疫,隻有蔣琬絲毫不怕。

她還嫁給了陸晉,生下了陸思朗。

後來,她一直照顧生病的陸晉,照顧府裡上下所有的人,裡外操持。

她是他最敬重的大嫂。

陸硯睜開了眼睛,然後俯下身。

他給石碑前的酒杯裡倒了一杯酒,然後舉杯輕輕碰了一下。

一飲而儘。

就像是從前他和陸晉喝酒時一樣。

陸硯想,他哥哥會明白的。

若是陸晉還在,也會同意他的決定的。

陸硯回去時霜霜剛睡著不久。

他從外麵回來,身上帶了不少寒氣。

故而陸硯先去淨室洗沐了一番才回來。

霜霜本就沒睡熟,聽到動靜就醒了,她的聲音有些慵懶:“回來了。”

陸硯上榻:“吵醒你了?”

霜霜搖頭表示沒事,她問陸硯:“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陸硯的聲音低沉:“我去哥哥的墳前看了下。”

霜霜抬眼,然後抱住了陸硯。

她知道陸硯和陸晉感情極好,之前陸硯也時常去看望陸晉。

感受著霜霜的體溫,陸硯才覺得逐漸活過來了:“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霜霜從陸硯懷裡離開:“什麼事?”

陸硯思量了片刻,然後告訴了霜霜蔣琬做的事。

這畢竟關乎霜霜本身,而且時機也成熟了,是該告訴霜霜了。

霜霜聽後徹底懵了,一動也不動。

她從沒想過,這事竟然是蔣琬做的。

可既然陸硯告訴她了,那說明這件事是真的。

在她心裡,蔣琬一直是溫柔善良的大嫂,怎麼會?

而且蔣琬有什麼理由這麼恨她,這麼想要她的命?

她想起方才陸硯說的,若非是蔣寒動了色心想留下她,那些殺手早就按蔣琬的意思,隨便找個地方把她給殺了埋在哪裡。

霜霜打了個寒顫。

她忽然覺得有些害怕,蔣琬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在她回來後,蔣琬也一絲破綻都沒露,還是一派關心她的樣子。

看著霜霜這模樣,陸硯心疼地攬住霜霜:“怎麼了?”

霜霜的聲音很輕:“我就是覺得有些害怕,還有些不敢相信……”

任誰都不會把這事和蔣琬聯係到一起。

此刻,霜霜對蔣琬的感情既害怕又不解,很是複雜。

陸硯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蔣琬這麼恨霜霜。

陸硯輕輕撫著霜霜的背脊,明天他便把這事和陸老夫人說一下。

陸硯問過了,明天陸思朗還要上學堂,不會在家。

陸思朗是陸晉留下來的唯一血脈,陸硯自然在乎,他不想讓陸思朗知道這些汙糟的事。

不管是因為什麼,蔣琬到底做出了這樣狠毒的事。

陸家,容不下這樣的人。

陸硯攬著霜霜躺下:“好了,睡覺吧。”

一切就等明天說明白。

霜霜卻睡不著。

她一閉上眼睛就是陸硯說的那些話。

陸硯見狀很是後悔,早知道他明早告訴霜霜好了。

他忘了霜霜的膽子有些小。

他輕輕拍著霜霜的背脊,好不容易,霜霜才睡著。

翌日一早,霜霜早早地就醒了,難得的沒有睡懶覺。

她和陸硯各自洗漱,然後換了衣裳。

陸硯握住了霜霜的手:“走吧。”

霜霜點頭

,深吸了一口氣:“好。”

她也想弄明白,蔣琬到底為什麼這樣想把她置於死地。

正屋。

蔣琬習慣了早上照顧陸老夫人,故而一早就到了正屋。

她剛照顧著陸老夫人用完早膳,兩人坐在那裡閒聊。

然後,陸硯和霜霜就過來了。

陸老夫人愣了一下:“硯哥兒,你怎麼沒上朝?”

按說昨天述職完,陸硯就該上朝了,怎麼今兒還過來正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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