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給他吼得又是一呆,這就像是一個輪回!
他呆呆的看著金淩和莫離,仿佛看到了十數年前的自己和魏無羨。
這個時候,金光瑤噗嗤一聲笑了,他道:“江宗主,你方才的話是認真的嗎?據我所知,你的父親正是像你說的那樣對待魏公子,可你不是為此憤恨至今,從未給魏公子好臉色嗎?甚至從未喊過他一聲師兄?”
江澄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捏緊了拳頭,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是的,在他爹死了這麼多年後,他終於懂得了他爹,明白了他爹,再也無法責怪和埋怨他爹的偏心不公,可是爹已經不在了,魏無羨也離開了雲夢!
世事總是這般無常,縱使他現在什麼都明白了,也後悔了,可是已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啊!
這些年對魏無羨的冷嘲熱諷,正在他體內運轉靈力的這顆金丹,通通都提示著他,魏無羨再也不欠他們江家的了,應該說要欠的人是他江澄,是他虧欠了魏無羨,就連殺害金子軒導致姐姐死亡的事也是他恨錯了人,從此以後,他再也無法理直氣壯的恨著魏無羨,愈行愈遠的兩人,今後可能再也無法有太多的牽扯了。
江澄突然放聲大哭,哭的很不體麵,哭的涕淚直流!
魏無羨不知該怎麼安慰他,他就是不想見到這樣的江澄,才不告訴他金丹的真相,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揭開這件事,爭強好勝的江澄永遠都會痛苦難堪,甚至無法直視自己。
見他哭的這麼傷心,魏無羨擔心他永遠都過不去這個砍,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個已經不是秘密的秘密說了出來。
他看著江澄,說道:“江澄,阿念之所以在姑蘇藍氏長大,那是因為他不僅是我的兒子,也是藍湛的兒子啊!”
“你說什麼!”
這次依然不止江澄呆愣!
除了早已知道事實真相的藍忘機和藍曦臣,藍啟仁,金光瑤,溫寧,思追,景儀,金淩,包括所有在場的仙門百家之人,全部懷疑自己聽錯了!
儘管他們始終不解藍莫離的身份,不解他能修習隻有藍氏血脈才能修習的法術,這分明就是藍忘機的兒子,卻又為何同魏無羨長相一樣,還喊魏無羨爹,眾人心中不解,卻不敢深想也不敢探問,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種場合下,被老祖本人解惑了。
藍啟仁沒想到他一直忍住沒問的竟然是這種答案,臉色難看的要命,姑蘇藍氏的人一句話也不敢講。
不知是誰呆呆地問了一句:“可是你們兩個男人,怎麼會有孩子呢!”
魏無羨自然不能讓人知道阿念來自異界的事情,這會給阿念帶來無窮無儘的麻煩與危險,他理直氣壯道:“可我是一般的人嗎?獨自一人開創了詭道一途,又能獻舍重生,不就幫藍湛生個孩子嗎?如何難得住我!”
他回答如此理直氣壯,又如此的驕傲自得!
竟然沒人敢去懷疑他的話了!
在這般安靜的情形下,突然有一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當年含光君誓死都要維護著你,按照藍小公子的年齡算來,那時他剛剛出生,你剛生了孩子,又是被冤枉的,含光君怎麼可能會不護著你!”
好吧,眾人竟然覺得這個人說的很有道理,一點也無法反駁。
連魏無羨都給他說的一愣,然後十分乾脆利落的點頭,道:“啊!就是這樣的!”說罷他還去看藍湛,希望藍湛能附和他。
藍忘機被他眼巴巴的盯著,雖然很高興魏嬰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兩人的身份,可他實在說不出魏嬰給他生孩子這句話,隻道:“莫離是我同魏嬰的孩子。”
莫離這個當事人倒是被人忽略了,滿臉黑線的站著,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可能生子的事情給人的衝擊力太大了,還有他倆光明正大承認道侶的事情,竟然有人發散思維了,看著並排而立的金光瑤和藍曦臣,小聲道:“含光君和老祖是道侶,那麼澤蕪君和金光瑤呢,也是道侶嗎?”
金光瑤如遭雷劈,身體不受控製的抖動一下。
他從來都聽不得彆人罵他是娼妓之子,罵他是肮臟的雜碎,可是他始終知道自己是怎樣一個人,他的出身,他做的那些事,這樣不堪的他,從不敢對如清風明月般的藍曦臣有過這種念頭,可是此時此刻,聽到那人的發問,他的心再也不受控製,撲通撲通要跳出胸膛,他的眼睛也不受控製,緩緩的看向藍曦臣。
他那眼裡絕望中煥發的光彩,亮的驚人,讓藍曦臣心中一痛,想到他做的事情,藍曦臣閉上了眼睛,扭過頭,不再去看他。
金光瑤眼裡的光彩瞬間破滅,消散,他自嘲一笑,落魄道:“我這樣的人,怎麼敢肖想澤蕪君呢!”
這話不知是說給眾人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