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離怎麼也不會想到,小珈消失之後並沒有回到自己的世界,而是回到了十六年後的雲深不知處。
這還要從頭說起。
那幾個丟了孩子的大人,原本一個比一個崩潰。
魏無羨從昏迷中醒來,竟然問藍忘機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阿念還好好的在澤蕪君那裡待著。他那麼瀟灑不羈的一個人,遇事從不慌亂,這次竟然痛苦到連事實都無法麵對了!
藍忘機的心裡何嘗好受,他那麼心軟的一個人,前幾日見過叔父和兄長,知道兄長出事莫離定會難過,他竟然躲在屋裡,不忍見莫離歡歡喜喜去見伯父的樣子,隻讓魏嬰出麵去看顧孩子。
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魏嬰倒下了,兄長吐血了,他卻堅強的麵對著,他告訴自己必須要撐住,就像當年失去魏嬰一樣,再難過也要撐住,當初能把魏嬰找回來,現在也一樣能把莫離找回來!
勢必要把孩子找回來的,還有藍曦臣和魏無羨。
藍曦臣從閉關之所出來,拖著重傷的身體一頭紮進了藏書閣,試圖找到前往十六年前的辦法。
而魏無羨,他努力研究陣法和符篆,想靠這兩樣東西將兒子找到,帶回來!
藍忘機則去了先祖院落隱匿之處,以琴音為語,試圖召喚出這個院落。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轉機或許就在這個院子裡。他強迫自己保留理智,不能像當年那樣不管不顧,他要尋找辦法,也要照顧幾乎日夜不休的魏嬰和兄長,這兩人已到了極限,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然而,在他們三人強撐著,誰都沒倒下去的時候,有一個人先倒下了。
是藍啟仁!
藍啟仁的情況真的不太好,猶如風中殘燭一般,仿佛一口氣提不上來就沒了。
莫離真的很擔心叔祖,將小綠留了下來,專門給他治傷。
然而每天隻有小綠,藍啟仁再也沒見過忘機和莫離,忘機就算了,看見就生氣,可是莫離不可能不來看他!
這孩子這麼乖,見他病的厲害,保證過會勤來看他,藍啟仁實在太想莫離了,恐是感到自己時日無多,他想多看看莫離。
久等不來,便讓弟子去喊,卻被告知,小公子不想當宗主,跑下山去了。
藍啟仁當場就不好了,因他了解莫離。不說莫離會心疼他,曦臣重傷又閉關,莫離怎麼可能會跑下山?他定是出事了,這是忘機編出來的說辭!
想到這裡,本就搖搖欲墜的藍啟仁吐血昏迷,再也沒醒來過。
這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藍氏雙璧神色痛苦的站在藍啟仁床前。
叔父對他們來說,不光是叔父和先生,也是父親一般的存在,莫離生死不知的情況下,叔父可能要離他們而去了,這讓兄弟倆痛苦不堪,無法接受。
魏無羨也一樣難受,他為阿念難受,如果沒能救下叔祖,也沒能見到叔祖最後一麵,阿念會內疚一輩子的!
他也為自己難受,自從聽阿念說過,先生不是不喜歡他,而是怒其不爭,因為先生傾心他的母親藏色散人,不可能不喜歡他,這讓魏無羨再也沒辦法將藍啟仁當一個嚴苛迂腐的先生看待,他對先生親近了很多,但目前為止,他除了惹先生發火,一件開心的事也未做過,先生卻可能要走了,魏無羨痛苦的看向小綠。
小綠對他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藍氏雙璧也看到了小綠搖頭,正陷入悲惶之中,忽覺地動山搖,像是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藍忘機率先猜到了真相:“是先祖隱匿的院落!”
魏無羨歡喜道:“是阿念回來了!”
藍曦臣眼神一亮,竟比他們兩個還要迅速的跑了出去。
地動山搖很快止息,等三人趕到,恰好看到從裡麵走出來的少年。
不是阿念!
是一個跟阿念年紀相仿,卻酷似藍忘機的少年!
這少年帶著藍氏嫡支的抹額,穿著淡藍色的和尚服,一身雅正,儒雅中還帶著禪意,表情淡雅平靜,目光深邃柔和,被他看過來的時候,驀地就突然覺得心安平靜了!
三人都猜到了他的身份,卻隻恭敬的行禮,不知該怎麼稱呼。
“出了什麼事?”藍珈的聲音很穩重,仿佛字字帶著禪意,聽他講話竟如同聆聽梵音一般,讓人沉醉其中,也讓人恭敬仰慕。
魏無羨恍若藍忘機附體一樣,特彆規整的站著,連搶答都不曾,把回話的機會讓給了藍忘機。
藍珈並沒有第一時間救莫離,而是去看了藍啟仁。
當藍啟仁醒過來看到藍珈,得知他身份的時候,那一瞬間竟然忘了得見先祖的激動,隻記得生死不知的阿念,對藍珈先祖央求道:“求您!一定要救救莫離!”
藍珈結了佛家的手勢,平靜道:“他不會出事,你也不會出事,你會安然無恙的等待他回來。”
他的話語落,藍啟仁原本的油儘燈枯之相,竟重新煥發了生機。
藍氏雙璧和魏無羨都感受到了藍啟仁的這種明顯變化,他們不知這是不是類似於言靈的禪謁,但是他們知道,這個被阿念叫做小和尚小珈的少年,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定能將阿念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