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82】二更(1 / 2)

陛下如此多嬌 桑微 9558 字 3個月前

第82章

顧之澄盛極的笑容漸漸凝固,隻有眼角的晶瑩仍在燭火映襯下熠熠生輝。--

她推了一把伏在她身上的陸寒,卻並未將他推開,隻好急聲道:“你快些起來,若是讓人瞧見,你我名聲便全毀了。”

陸寒卻不信這一套,隻是森然笑道:“陛下不必害怕,不會有人進來的。若真有人不守規矩闖進來,那便是他自尋死路,怪不得旁人了。”

“......”顧之澄纖長的羽睫輕輕撲簌幾下,轉而問道,“這一年半,你便是想同過這樣的日子麼?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若是有人不小心撞見窺破,便將之殺了滅口?”

陸寒默了默,低低應了一聲,幾不可聞。

顧之澄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如此見不得人的東躲西藏,也未免太過委屈了小叔叔這樣尊貴的身份。”

陸寒眸光微凝,片刻才道:“臣不覺得委屈,隻要陛下也同樣不委屈就好。”

“小叔叔焉知,朕不覺得委屈......?”顧之澄眼神莫名安靜下來,隻是依舊蘊著明顯的嘲諷之意。

陸寒沒有看她,隻是垂眸看著腳底的白玉地磚,眼神微微閃爍。

顧之澄輕笑出聲,輕拍著玉闌乾繼續道:“且小叔叔......不是最瞧不起斷袖之癖?嫌惡其肮臟齟齬,令人惡心,如今又為何......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陸寒染墨似的眸子裡湧著層層疊疊的墨浪,沉默以對。

確實,他以前最討厭這樣的人,光是想想,就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更加難以想象龍陽之好中肢體肌膚的接觸,令他作嘔。

所以知道自個兒的心意後,他亦抗拒難受了許久,後又轉為自欺欺人。

如今......他仿佛已成了天底下最會自欺欺人的一把好手。

陸寒垂下眼簾,懸在身側的手掌悄悄握了握,沉聲道:“不過是一年半的時間,陛下與臣,就當是南柯一夢吧。”

顧之澄泛白的唇微微勾起,譏誚的意味不加遮掩,嘴裡默念著,“南柯一夢......?”

半晌後,她看向陸寒,抿唇淺笑道:“既然小叔叔如此喜歡朕,不如......就讓朕一直當這個皇帝,小叔叔辭去攝政王之位,退隱幕後?若是這樣,朕自然也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陸寒默不作聲,視線與顧之澄相交許久,才薄唇微啟,嗓音低啞道,“若是這樣,陛下可還會廣納後宮,寵幸嬪妃?”

顧之澄悠悠看了他一眼,淡聲道:“自然是要的,不然朕何以讓皇室開枝散葉?”

陸寒眸光微閃,回道:“譚貴人已為陛下誕下皇室後裔,已然足夠。”

顧之澄輕笑,“小叔叔怕是糊塗了,譚貴人生的是個公主,以後如何來繼承朕的皇位?”

“......”陸寒抬起眸子,仿佛要將

顧之澄眼底藏著的所有情緒都看得分毫不差,沉聲回答,“臣以為......讓公主男扮女裝,繼承皇位,也無不可。”

顧之澄心尖一顫,睫毛狠狠撲簌了幾下,差點失了態。

幸好她藏在衾被裡的手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不至於亂了套,隻輕輕淺淺的淡笑一聲道:“小叔叔說笑了,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想法,也不知小叔叔是怎樣想到的。”

陸寒盯著顧之澄瞧了半晌,直到顧之澄眼底的波瀾儘數褪去,他才緩聲道:“是臣僭越了。那便不說陛下,隻說臣......臣若不娶妻生子,隻怕也會落得滿澄都的閒話。”

“你也隻管娶妻生子,我與你私下往來便是。”顧之澄隨意地撫著袖口上的褶皺,眉眼微抬。

陸寒卻眉頭皺得死緊,冷聲道:“臣以為不妥。”

顧之澄抬眸看他,發現他的眸底已經是陰鬱一片。

“臣絕不願意娶自己不喜歡的女子為妻,也不願意同她生孩子。”陸寒嗓音凝重,仿佛這是一件極痛苦的事情。

顧之澄無謂地擺手道:“那你便娶一個喜歡的女子為妻便是。天下偌大,你以為還尋不到你喜歡的女子麼?”

陸寒眉眼深深的望著顧之澄,眸色深濃,啞著嗓子道:“臣與陛下不一樣。陛下博愛,可以喜歡許多人。可臣......一心隻許一人。”

所以裝下顧之澄之後,就不可能再有彆人了。

就連與她人逢場作戲,都不可能。

......

顧之澄不敢看陸寒那太過熾烈又深情的眸子,隻是心底有些麻麻的,沒想到陸寒竟是這樣的情種。

不知為何,她莫名起了些愧疚之情。

可是想到上一世陸寒囚禁太後,又誤奪她性命,這一世還緊盯著她的皇位不肯鬆手,所以這些剛剛浮起來的愧疚也就一瞬都煙消雲散了。

顧之澄瞥了陸寒一眼,狀似漫不經心道:“那便算了吧,小叔叔顧慮太多,朕與你,還是做普通君臣吧。”

陸寒的眸子漸漸變得陰鷙,隱忍著咬牙道:“說了這麼多,其實陛下早就想好了,根本不打算答應臣的請求吧......?”

顧之澄斂下眸子,睫毛輕輕撲簌幾下,在陸寒眼裡,又成了心虛至極的眨眼。

陸寒俯身向前,眸光漸漸暗下去,帶著沁骨的偏執冷意道:“陛下,為何你能給他,卻不肯給我......?”

顧之澄呼吸一滯,知道陸寒是在閭丘

連這兒過不去了,索性硬著頭皮道:“好啊,朕可以答應你......”

陸寒眸光微微亮起來,又聽得顧之澄繼續說道:“隻要你答應放蠻羌族全族一條生路,朕就陪你一場。”

“......”陸寒鬢角隱約有青筋浮現,仿佛已經隱忍到了極致。

最後,他狠狠砸了一下顧之澄倚著的玉闌乾,轉身離去,同顧之澄不歡而散。

顧之澄心驚肉跳地看了一眼被陸寒砸了一拳的地方,竟

留下一層淺白的拳印,當真是可怕至極。

顧之澄縮了縮脖子,重新將腦袋埋回衾被之中,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

陸寒衣袖帶風,心中蘊著難以平息的憤怒而行,一路出了皇宮,到了天牢之中。

如今閭丘連,正被關押在天牢最深處,沒有陸寒或是顧之澄的手諭,任何人都不得進去見他。

前幾日,顧之澄就是利用這一點,頒了幾道手諭搞事情,可是卻都被陸寒一言不發攔截了下來。

知道顧之澄如此在意閭丘連,今日又被她氣了一通,陸寒再也忍不住,久違地重新與閭丘連見上了一麵。

上一回陸寒見閭丘連,還是去蠻羌族的屬地前。

陸寒猶記得那日刺骨錐心般的感受......

陰暗潮濕的天牢裡,閭丘連滿身是傷血肉模糊卻笑得極為大聲,一字字一句句訴說他與顧之澄是怎樣互通心意,曖昧叢生,又做過些什麼親密無間的事情。

一字一眼,都仿佛綿密的細針在陸寒的心上戳著,隻消幾句話,就足以令他一顆心千瘡百孔,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