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95】二合一(1 / 2)

陛下如此多嬌 桑微 14080 字 3個月前

第95章

隻是偶爾她忍不住想要問一句阿桐的消息時,會發現陸寒的臉色倏然變沉,隱隱有著又要失去理智的跡象。--

但顧之澄和陸寒打交道這麼久,自然知道怎樣勸慰他。

旁的時候,陸寒再也沒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似乎隻要顧之澄能在他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就已足夠。

輕鬆閒適的日子仿佛過得格外快。

一轉眼,便到了顧之澄的生辰,陸寒與她約定好,要放她出宮的日子。

......

十七歲生辰的前一晚,顧之澄興奮得一夜都未睡好覺。

心裡又隱隱擔心陸寒食言,不肯放她離開。

直到清晨在禦書房中,看到陸寒掏出來的兩張身份文書,她才放下心來。

“六叔,這是......?”雖然已經心知肚明,但顧之澄仍然按捺著狂跳不止的內心,故作鎮靜地問道。

“你和太後的身份文書。”陸寒神色淡淡的將那兩張身份文書放在紫檀桌案上。

顧之澄拿起來一瞧,上頭的身份是普通農戶,戶籍所在也是離澄都數千裡之遙的嶺南。

陸寒在一旁繼續解釋著,“陛下的身份非同尋常,還是離澄都遠一些,好掩人耳目,不叫人發現。”

顧之澄點點頭,覺得陸寒說得沒錯,將身份文書小心翼翼地收到袖袋裡,這才說道:“六叔說過,朕出宮後,便與朕生死不複相見?”

她故作輕鬆地問著,其實心底卻早已狂跳得慌亂無比。

雖然知道這樣問出來並不大好,可若是得不到陸寒肯定的答案,那她在宮外定然也過得不會踏實。

陸寒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隻輕飄飄瞥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沉聲道:“生死不複相見,於陛下,於臣,都是最好的結果。”

顧之澄悄悄打量了一下陸寒,似乎今日此時,他的理智已全然回歸,之前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都消失殆儘。

他與她如今尚存的,隻有一層淡淡的君臣之情,還有這麼多時日相處的淺薄情分而已。

如此這般,顧之澄反倒安心了不少。

她暗自鬆了一口氣,與陸寒再次確認了此番出宮的各項事宜。

這段時日她一直就在朝中稱病,早朝時還刻意咳血給諸位大臣看過,如今更是故作重病臥榻不起,朝中甚至隱隱有傳言陛下快要不行了。

這樣的傳言,倒是陸寒和顧之澄都樂見其成的,所以並未阻止,反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期盼著事態能傳得更嚴重些。

今日顧之澄出宮後,陸寒便會尋個身形與她相似的假扮成她,也不必出去拋頭露麵,隻每日藏在寢殿中誰也不見稱作重病便可。

待顧之澄離開澄都,再昭告天下說是顧之澄已然薨逝,並留下遺詔,讓攝政王陸寒繼位。

如此一來,各取所需,倒也不至於落人話柄。

頂多有些說閒話的,會覺得是陸寒偷偷下藥弄死了顧之澄。

但事已成,且朝堂中大部分都是陸寒的人,所以任旁人再說什麼,也隻是些不痛不癢的閒話。

顧之澄瞥著陸寒眸底已愈發深不可測的幽潭,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或許是按捺著激動,覬覦多年的皇位終於唾手可得。

然而顧之澄的心底卻是複雜得很。

自由終於就在眼前,這金絲籠般的皇宮也終於可以逃出去。

可是如今,就在將玉璽遞給陸寒的一刹那,她又悵然若失,似乎失去了極其重要的東西。

畢竟這是顧朝先祖嘔心瀝血千辛萬苦才打下來守護著的江山,而她,卻這樣輕易地拱手相讓了。

“陛下可是後悔了?”陸寒的指尖在接過傳國玉璽之時,不著痕跡地觸碰了一下顧之澄的指腹。

微涼冰冷,似乎還在輕輕顫著。

--

他瞳眸微縮,端倪著顧之澄的神色,仿佛能從這雙晶亮的眸子裡尋出些懊惱後悔的情緒來。

顧之澄像是被燙到似的,迅速收回手,咬了咬唇,這才叮囑道:“顧朝的江山百姓,你一定要好好待他們。”

陸寒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陛下大可放心,顧朝的江山百姓在臣心中,是萬萬不容有失的。”

顧之澄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看著陸寒,幽聲道:“朕知道,你一定能做一個明君。”

“在這個位置上,你做得一定會比朕好。”顧之澄嫩白的指尖輕輕拂過身側的龍紋寶座。

這張寶座她兩輩子加起來坐了快十七年,上麵精致細密的金雕玉砌,她閉著眼睛都能回想起來,深深地刻在了腦海之中。

再睜開眼,她杏眸裡已是一片清淩淩的光,“小叔叔,以後山高水長,不複相見,朕隻能同你說一聲......珍重。”

陸寒染墨似的眸子裡不起絲毫波瀾,可心底卻已是一片兵荒馬亂,山海難平。

仿佛一直有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裡叫囂著。

留住他,不要讓他走。

震耳欲聾,卻被他的理智強行鎮壓了下去。

如今望進顧之澄一雙清淩淩的杏眸之中,乾淨純粹,不染塵埃,美得如從不蒙塵的天上明珠,眸色動人堪比月色。

他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嗓子略顯澀啞,“今日......是陛下的生辰。”

顧之澄精致寡白的小臉出現一絲動容,

抬了眉眼道:“嗯,朕記得每年的這個時候,都下了雪,小叔叔會給朕堆一個雪兔子,共賀生辰。”

陸寒也忍不住抿了唇,笑意與感慨深達眼底,“是,臣每回手都凍僵了,可想到陛下看見雪兔子時的笑靨,又覺再冷再刺骨,也是值得的。”

顧之澄原本眸底沁出的一縷感懷笑意又凝固了,頗不自在地移開眼,看向窗牖外,“隻是今年不知為何,澄都竟還沒有落雪。”

陸寒亦跟著她的視線往外看,眸

色空幽,嗓音亦悠遠,“今年的雪來得遲,或許再過幾日,就該下了。”

“隻是那時......朕應當已經不在澄都了,不知能否看到。”顧之澄淡粉的唇瓣抿成一條線,眸中有細碎的光芒熠熠而動,“朕聽說,嶺南是從不下雪的。”

“......”陸寒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顧之澄精致的側顏,心頭微動,又忍不住問道,“陛下可是後悔了?”

顧之澄搖了搖頭,如今木已成舟,再說什麼,也是惘然。

隻是到了離開的時候,竟覺得這空洞憋悶的皇宮,也有了些值得留戀的地方。

畢竟她在這兒待過許多年,上一世......這一世......所有的時光幾乎都耗在這兒了。

而陸寒......她與他鬥了這麼久,經曆了這麼多,有苦有酸亦有些值得開心的回憶。

如今到了即將要死生不複相見的地步,再與他相對而立,仿佛過去那些仇恨與苦難,又好像變得不值一提了。

一笑泯恩仇。

這五個字浮現在顧之澄的腦海裡,仿佛一下子便領會到了其中的深刻含義。

她看向陸寒,清澈如許的杏眸中已經再無半點旁的情緒,隻有一片釋然,“小叔叔,朕與你此後,也算各不相乾,兩不相欠了吧?”

陸寒斂下深邃的眉眼,覺得這小東西真是好生灑脫。

仿佛隻是幾個呼吸間,就可以將過去的一切全然忘懷。

各不相乾?兩不相欠?

陸寒唇畔勾起幾絲自嘲的弧度,聽起來容易。

可是於他而言......或許要終其一生,才能解困。

可如今既然都已要分彆,他也不想再給顧之澄徒添困擾,便隻是故作輕鬆無謂地應道:“嗯,陛下說的是。”

顧之澄忽而輕輕鬆鬆的聳了聳肩,“如今正是青天白日,朕也不可能大大方方堂而皇之的出宮去,隻能等夜色清靜,再偷偷溜出去了。”

“是。”陸寒垂眸頷首,纖長細密的睫毛遮住眸底湧上的複雜神色,輕聲應了一個字。

顧之澄抿了抿唇,眨眼道:“今日是朕的生辰,不如便同小叔叔再吃一頓好的,小酌一兩杯吧?”

“......日後出了宮,想再品嘗宮裡的山珍海味珍饈,隻怕也沒這個機會了。”顧之澄輕笑著打趣,明明是在說宮裡的好,可語氣裡的輕鬆自在與對宮外的向往,陸寒卻聽得分明。

他薄唇輕啟,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隻啞

著嗓子,輕輕應了一個“好”字。

這一頓飯,顧之澄大快朵頤,吃得酣暢淋漓,小酒也隻酌了一杯,以免誤事。

而陸寒......卻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蠟。

明明還坐在顧之澄的對麵,可看著顧之澄杏眸中的點點笑意,他的心卻一寸一寸的空洞了下去。

明明顧之澄還未離開,明明還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可他卻好像......已經失去了這個人千萬次。

..</....

夜闌漸深,晚風愈寒。

今晚的月亮與星星似乎也在暗中幫顧之澄的忙,都藏到了層層疊疊的烏雲之後,夜色黑黢黢的壓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今日事關重大,陸寒沒有喊任何暗衛來幫忙,而是決定親自送顧之澄出宮。

顧之澄換了一身輕便的黑衣,正巧陸寒也是墨色蟒袍,十分不打眼。--

兩人打開窗牖,沒有明月光,亦沒有星光,隻是一片夜色濃濃,若再掐滅了殿內的四盞角燈,兩人便徹底融進了這化不開的夜色裡。

隻是......

陸寒微微俯身,站到顧之澄的跟前拍了拍後背,“上來。”

“......”顧之澄咬咬牙,隻能怪自己輕功不濟,隻能被陸寒背在身上離開皇宮。

不過陸寒沒有食言,果真要放她出宮。

如今隻差最後一步,她的心也忍不住狂跳起來。

顧之澄猶豫片刻,知道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便隻好咬咬牙,慢吞吞爬上了陸寒的背。

陸寒的後背寬敞堅實,她趴在上頭,竟然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