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推測(1 / 2)

11月3日

沒有福澤諭吉的一萬日元,熟悉的名字不再占據日/本文壇。

‘個性’的出現,讓70%的人生而超常。

而全國30%無個性的人中,又有半數居住在橫濱。看似混亂的橫濱,反倒是無個性者最大的淨土。

這些,全部都是沒有任何熟悉感的事,隻讓人感到滿滿的陌生。

但是……

世界或許不是那個世界,人還依舊是人。

“那麼――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自殺的理由了?”

太宰唇角帶笑,實際上那雙眼睛裡半點笑意也無。

“我·的·朋·友·”

……夭壽了。

立夏有些瑟縮的將目光移開。

他不知道要怎麼去麵對現在的太宰治。

他萬萬沒有想到。

事情就是這麼該死的巧合,巧合到他直接翻車。

他特意趁太宰不在橫濱,而且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獨自坐上了前往東京的新乾線。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行為在任何人眼裡看來都會是匪夷所思的。

‘不能讓彆人擔心’

直至從晴空塔躍下的那一刻,他依舊懷抱著這樣的心情。

但是,誰又能想到會被逮個正著?

可惡!胳膊好痛!

中原中也是個凶凶怪!

中也好像是意識到了立夏的腹誹,衝著他挑起眉毛,似乎在問‘你有意見’嗎?

立夏當即感覺渾身都在隱隱作痛,他忙不迭的收回目光,重新麵對眼前的另一尊神――太宰治。

不管怎麼說……起碼太宰不會打他啊!

少年對太宰治抱著謎之信任。

“想好怎麼敷衍了?”太宰臉上笑意單薄。

“我不會敷衍你。”少年搖了搖頭後,便與他四目相對,“可能這聽上去非常荒謬……我跳下去,隻是因為直覺。”

“……你說,直覺?”聞言,太宰反倒笑了起來。

“嗯。”偏偏,少年還那麼篤定的點了頭,“而且,我不會死。”

“我沒有自殺。”

這可真是一種過於了無牽掛的態度。

因為覺得自己不會死,便從全日/本最高的建築上一躍而下。

其原因,卻是‘直覺’。

“我隻是……”少年想要動一動骨折了的那邊胳膊所管轄的手指,很疼,卻能帶來長足的清醒與真實感。

“我隻是,想要記起一個人。”

“現在,記起了嗎?”太宰的眸光似乎更加暗淡了些,就連燈光月影都無法在其內掀起波瀾。

於是,少年點了點頭:“是的,我記起了她的樣子。”

“名字?”

“……瑪修。”不閃不避,正麵作答。

身為最後禦主的藤丸立夏,與身為最初英靈的瑪修·基列萊特。

他們一同握住盾牌,迎接亞瑟王的寶具。他們一同攜手,穿越龍巢裡混亂的法蘭西。

他們一同在千米之上的高空墜落,一同在冰冷的海洋裡……向著跨越時代而來的海/盜船伸出手去。

時間神殿裡舍棄生命的微笑,以及重生。

風雪停息後,得以存活的他們一同看向晴朗的天空。

不能忘。

那便拚儘一切去回憶。

少年清涼的目光,是遙遠的星河。

令人神往且追逐。

“我想過死亡。”最後,太宰像是怠倦了一般移開目光,不再看他,“成為飛鳥,成為墨跡,成為川流,成為泥土。”

“……”中也拉了拉帽簷,破天荒的沒有與太宰對嗆。

太宰治的話隻說了一半。

而立夏卻輕易察覺到了,他的未儘之意――

成為飛鳥,墜亡在風裡。

成為墨跡,血液自手腕不斷滴落地麵,直至乾涸。

成為川流,在水中溺亡。

成為泥土,來年開出駁雜的花。

“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太宰伸手,用拇指抹去高空墜落的那一霎,少年臉上濺上的,他的血液。

他沒有用力,反而在輕微的力道中,透著那麼點小心翼翼的意味。

隻是,在這過程中,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身前的少年一眼。

血液有些凝固在他的臉上,剝落著拭去後,留下淺淺的紅,像是鏽住了一般礙眼的痕跡。

嘖。

伯爵極度不爽。

“太宰……”那雙無比清透的眼睛裡,第一次染上了駁雜的情緒。

“走吧。”太宰打斷了立夏的話,他背對少年蹲下。

在立夏的視覺角度,能微微看到太宰白皙的側臉,與纏繞過發間的繃帶。

他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將後背留給了少年。

立夏猶豫著沒有上前,他無措的站在原地,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對不起。”

於是,太宰回頭看向他,露出很淡的笑容。

“帶你去醫院。”他是這麼說的。

打死立夏他今天都不敢再挑戰太宰的忍耐底線了。

他乖乖的趴在太宰的背上,被他背著踏上前往醫院的路。

中也看了他們一眼,不遠不近的綴在他們身後。

這情況也真是沒誰了。

從全日/本最高的建築上一躍而下,沒有進醫院。

事後被自己的救命恩人錘骨折,要進醫院。

“太宰。”少年將下巴擱在太宰治的肩窩裡。

兩個人的黑發交纏糾結,隨夜風拂過臉頰的刹那帶了細微的癢意。

太宰用有些輕的聲音回應:“……嗯。”

少年目光悠長,神思清靈。

高空墜落的那一刹,危險的風將他與迷茫剝離。

諸多與‘認知’相違的地方,即使再怎麼粉飾太平,也終會醒來。

在一場夢裡與過去交融,夢裡一切在,醒後萬事空。

他所處的,並不是原來的世界。

但是,即使如此――

也仍然有一個人,不顧一切的向他伸出手來。

所以……

少年眼眸微垂,輕聲道:“世界或許不再是那個世界,人還依舊是人。”

迷茫的氣息漸漸從少年的聲音中剝離。

隻要還有一個人願意肯定他的存在,那麼,他就願意再次相信此次重來的人生。

“嗯。”太宰點頭應著。

那幅度輕的,像是在磨蹭少年的臉頰。

“太宰。”不過片刻,少年又打破安靜。

“嗯。”

立夏用沒有骨折的那個胳膊圈緊了太宰的肩膀,“我感覺另一隻胳膊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快到醫院了。”他加快了步伐。

月光在他們腳下被踏過,無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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