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石中劍(1 / 2)

第88章

8月31日

[拔出此劍,我即為王。]

亞瑟·潘德拉貢。

夢一樣的理想之王,他是弱者不死的幻想。

不老不變,常勝不敗。

阿瓦隆。

星之內海。

遺世獨立的理想鄉,人類窮極一生也無法抵達的完美幻想。

小小的船隻,通往夢的國度。

這裡是凱爾特神話傳說中的聖地,是古老德魯伊宗教的中心信仰,也是永恒之王亞瑟沉眠的地方。

同時,這也是夢魘與人類的混血之子,大魔術師梅林自我隔絕的終焉。

在那段關於理想之王的光輝傳說結束後,他獨自來到了阿瓦隆,並將自己幽閉在‘塔’內。

他用那雙可以觀遍‘現在’的眼睛,看著常世變遷。

此後也因無法死去,始終見證著人類世界,直到星球的運轉也終結才能停止。

這或許是帶著好玩的心情乾涉了某位少女命運的,愚蠢男人的末路。

樂園的流浪者,冠位候補的魔術師在風的低吟裡輕聲淺笑,細細垂眸。

“……太短暫了。”

夢魘之子的歎息。

獨立於五大法之上的阿瓦隆,妖精們唱著關於神代的,最後的輝煌理想。

天上的眼眸,以非常非常緩慢的速度睜開著。

雖然極慢,卻也是真實的存在著。

那道天空的裂隙……真的是,非常清冽無暇的金色。

正因無法互通的悲喜,與毫無情緒的波動,所以才愈發淨粹通明。

如重錘砸上鍛鐵的一瞬,威光迸濺,有的,隻是那份過於沉重的威壓。

鳴雷落雨,晝夜交替。

金色眼眸在光線暗淡的理想鄉裡耀耀,被突顯的愈發真實。

神代早已過去,正因如此,阿瓦隆的存在尤為特殊。

也正是因為這份特殊,所以才能夠達成原本不可能的事。

“不可以哦。”花之大哥哥揮起手中的魔杖,向著那隻投射在阿瓦隆上空的眼眸輕言相勸,“現在,還不到醒來的時候。”

滿天粉白的飛花,替代雷霆和雨,直至天空重歸清澈碧藍。

那抹金色不甘的偏轉追尋著,直至將視線對上理想鄉內微笑著的花之魔術師。

冷徹凝視,猶如實質。

“睡吧睡吧。”半夢魘並沒有被那威嚇的注視所壓迫。

他依舊輕鬆的,用最和緩不過的語氣,對那隻不屬於人代的眼眸進行欺騙:“到現在為止,都還是神代哦?”

還是神代呀。

花風繾綣。

聲如落花一樣柔軟,昏昏欲睡的絕望著。

阿瓦隆,極樂的天佑之島,凱爾特語裡的‘蘋果’。

翡翠與琉璃色的島嶼,濕潤的泥土,常青且生機

勃勃。

以及,開遍大半個理想鄉的,輕粉色的花。

晴朗的藍天下。

妖精呢喃私語,細細歌唱。

樂園的妖精喃喃著人類無法理解的語言,唱了一首讚頌神明的詩。

‘――我們的一切之父,他的清晨之子。’

而那些無比美麗的花,掀起了風,彙聚於金色的眼眸之下。

時停一瞬,泛出迷亂的,幻術的光澤。

“讓我們像夢一樣……”沒有咬到舌頭,梅林流暢的念出晦澀複雜的咒言。

花風絮亂。

硬金的色澤,山羊一般平直的瞳孔。

在妖精輕柔的歌裡落下淚水,墜進下方的一泓湖泊,泛出金色的漣漪。

那仿佛不是一滴眼淚,而是從某種存在的心裡,脫落出的殘骸與不甘。

在飛了漫天的花裡,‘祂’漸漸瞌起眼眸。

微風,呼吸。

顫抖,落雪。

月落日升,一日走遍四季。

下雪啦。

長劍出鞘時,帶著不易察覺的風聲。

梅林抽出置於法杖內的聖劍。

燦金的光輝異常清冽,與那位少女王者高潔的目光如此相似,能夠輕易剖開一切衰頹腐朽。

金色的,霞光一般的璀璨。

黎明和花,共赴風雅。

在這夢一樣美麗的理想鄉中,素雪白的睫羽在輕顫。

和著雲絮,紛亂輝煌。

雲一樣輕軟的靜,在這金色眼眸幾次疲憊困倦的開合裡,重歸澄澈。

風息雪止,霧靄散儘。

睡吧睡吧。

這一次,也要做一個像過去那樣輝煌溫柔的夢哦?

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都請一直思念著那個瑰麗恢宏的夢,不要在規定的時間外醒來。

妖精醇和虛渺的歌唱,在光影婆娑裡漸漸遙遠。

日光那麼溫柔,軟軟的拂落過梅林的發梢臉頰。

紫羅蘭色的眼底,鋪著枝葉細密落錯的陰影。

他垂眸微笑。

“――那麼,就這樣約定好了。”

同一時間,疊合的聲線。

少年似有所察覺,手下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去。

入眼的,隻是天花板刺眼的白。

“錯覺嗎?”立夏垂下頭,擰好封罐的蓋子。

他眼底的色調,因為背光顯得更為深刻。

迦勒底特製的戰鬥服,勾勒出少年人的身體線條。

他弓著腰,單手撐在地麵上,將一隻玻璃罐子塞進床角和牆壁的夾縫中。

“不可以從罐子裡跑出來――當然,就算我這麼說了,你大概也不會聽吧?”少年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外形像一小節觸須般的魔神柱,在這個看上去有些微妙的笑容下,過電一樣顫抖了一瞬。

立夏隔著脆弱透明的

玻璃,用手指觸碰著。

他開口,溫緩的念出魔神柱的名字:“巴巴托斯。”

自在這個世界帶走巴巴托斯以來,麵對這位昔日的對手,立夏少有的鄭重肅然。

他沒有拿突破素材去調侃巴巴托斯,也沒笑話對方草莓蛋糕一樣的配色。

“絕對,絕對,不可以讓羅曼醫生看到你。”他目光清澈的,如此懇切,“你會遵守約定吧?”

比迦勒底外的風雪更加沉默,燈光撲朔冰涼。

休息室外,有來者的步伐聲從微弱變得清晰。

大概是對序列49的禦主進行催促吧,畢竟距離靈子轉移的時間隻有半小時不到。

就算這樣,少年仍然沒有對巴巴托斯進行催促。

巴巴托斯安靜的蜷縮在罐子內,距離少年最遠的一隅,就像是無法聽懂人類的語言,不做出任何反應。

人之子碧藍的眼底,情緒駁雜,靜靜注視。

休息室內冗長的靜,室外某位少女的腳步吧嗒。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又或者有了什麼神奇經曆,總之變成這副弱小可愛模樣的魔神柱。

巴巴托斯,最終還是貼上了對方手指所觸碰的方向。

冰冰涼涼的,並不是人類的體溫。

通透脆弱的玻璃,隔開了雙方的直接觸碰。

[那麼,就這樣約定好了。]

少年微微一笑,將瓶口敞開。

“――立夏夏!”少女的聲音充滿活力。

‘滴’的一聲,休息室的門打開了。

“立花花!”少年擱下手裡的噴壺,他學著少女對他的稱呼方式,回頭微笑。

“啊……真是受不了你。”立花無奈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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