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氣得不行。
卻不知道是在氣自己主動撞上裴慎,還是氣因為裴慎躲起來了,沒給自己看見,這才會被自己撞上。
“大姐姐,你不走嗎?”玨哥兒回頭,疑惑地望了一眼柳明月,和那個剛從宮門後走出來的男人。
柳明月深吸一口氣,總不能讓孩子都看出來自己情緒不對。
她像往常一般衝著玨哥兒笑了笑,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輕聲道:“你與五殿下先走著,我跟在你們後麵。”
“好。”玨哥兒點點頭,又轉過去扯了扯五皇子的衣服,小聲地跟他說輪椅不方便,能不能走慢一些,等等他大姐姐。
柳明月一邊欣慰玨哥兒真是個好孩子,一邊顧著這是人前,忍了又忍,才沒有拿目光剮裴慎一眼。隻吩咐身後的宮女稍微推快一些,不要落在五皇子和玨哥兒後頭太遠。
而裴慎則靜靜地在他們身後跟著,從頭至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柳明月卻有一種錯覺,總覺得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但她又不能回頭驗證,隻能僵著脖子一直目視前方,於是一路下來,便慪了一肚子的火氣。
然後這火氣正好被得意洋洋過來炫耀的張幼漪給撞上。
張幼漪今日一襲寶藍羽衫,頭上戴著的發簪墜著同樣是藍色的寶石和金色流蘇,整個人亮麗非常。便是有幾位妃嬪到了,雖然衣著端莊華貴,但也因著年歲大了,還是被正值青春的張幼漪給壓了下去。
張幼漪這一身是花了心思的,也的確好看,頓時博得了張丞相一脈幾位同僚女兒的誇獎,她們正討論著她的裙子是什麼布料,忽然聽見殿門口有了動靜,是柳明月坐著輪椅進來了。
“柳明月,你也來得也挺早啊。”張幼漪走過來,笑意盈盈:“我在這兒是在幫德妃娘娘監督,有沒有宮人出了差錯。你又是為了什麼呀?”
皇帝因為今日要當眾宣布將五皇子交給貴妃撫養,擔心德妃一脈不滿,所以將壽宴之事越過了貴妃,全權交給了德妃操辦。
張幼漪便也跟著沾了點光,落座的位置恰巧就在榮親王附近。
她剛剛四處轉悠了一圈,說是替德妃檢查,實際上一張張桌子看過去,不過是在看眾人的位置。她特意瞧了瞧柳明月的位置,是與承德侯府的人坐在一塊兒。雖然與上位中的貴妃之位靠得很近,但是卻與榮親王不在同一邊,頓時又高興了幾分。
“來的早就非要有事兒可乾嗎?你怎麼不去把已經到場的嬪妃和外命婦們都問過去,問問她們來這麼早是想要乾什麼。”柳明月衝她眼皮子一翻,橫豎這會兒殿內隻有幾位低位嬪妃,也多是借著機會與自家府裡的親人說話,沒人看她。
張幼漪氣得一噎。
她往日與柳明月交鋒,都是來來回回動嘴皮子的,今日柳明月怎麼跟個炮仗似的,直接就把自己懟了回來。
罷了!她這會兒不與她計較,過會兒壽宴上有得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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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月沒太把張幼漪放在心上,畢竟前世這個人,她在進了家廟之後便沒有再見過,隻知道她也沒能如願嫁給榮親王做榮親王妃。
對於一個一心想要嫁給榮親王的眼瞎的人,柳明月才懶得與她計較。
她帶著玨哥兒和五皇子,到了殿中,先去尋了鎮南大將軍,將五皇子交給他後,然後又帶著玨哥兒,一道去尋了自己的祖母與大太太。
大太太上上下下打量了玨哥兒幾分,見他氣色不錯,身量比起在府裡時又長高了幾分,胳膊也沒有養瘦,頓時鬆了口氣。
“我就說皎皎會把玨哥兒照顧好的。”老夫人拍了拍坐在她身邊的柳明月的手,不止是大太太想念自己的兒子,她隔了一個多月未見柳明月,也很想念自己的孫女。
如今瞧見這倆孩子都好好的,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閒聊了沒多久,柳貴妃也到了,柳明月明顯的看到張幼漪臉色一僵。也是,穿得再好看,戴的首飾再華貴,壓過彆人又如何,她能比得過貴妃?
殿中的人越來越多,氣氛也逐漸熱鬨了起來。今日畢竟是皇帝壽宴,群臣與家眷的臉上俱都洋著喜意,平日有矛盾的,也隻瞪上兩眼,不敢在這個時候鬨起來。
等賓客全部到齊,嬪妃也都落座,那道明黃色的身影終於扶著太後緩緩而來。
眾人齊齊起身,一起下跪齊拜,高呼吾皇萬歲與太後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