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上來了,你自己走回去好了!”
柳明月甩下馬車簾,將裴慎攔在外麵,沒好氣地道,然後自己在馬車上找位置坐了下來。
馬車外麵安靜了一會兒,然後便聽見有人從馬車上跳了下去,腳步聲也漸行漸遠。
裴慎似乎真的徒步走了回去。
柳明月聽著這聲音有一絲坐立不安,她咬著唇坐在位置上,想要打起簾子喊裴慎回來,可剛剛才將狠話放出去,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就在她猶豫時,外麵忽然一聲鞭響,車夫已經將鞭子抽在了馬臀上。馬匹仰天嘶鳴,然後便抬起前蹄,拉著馬車朝著來時的方向奔去。
什麼?
這就回去了?
柳明月心下一急,連忙朝著外麵的車夫喊道:“等等,停一下馬車!還有人沒上來!”
她生氣歸生氣,但是總不能讓裴慎真的從這裡走回去。
這裡離新宅並不算近,這麼遠的路,就算裴慎吃得消,她良心上也過不去。
柳明月開口之後,便做好了急停之下要摔一個踉蹌的準備。
她雙手緊緊地抓住身下的坐墊,但是這一回馬車車夫駕車的技術似乎提升了不少,直到馬車停下,她都沒有晃動一下,而是一直穩穩地坐在原來的位置。
柳明月鬆了口氣,這才起身站起來,將馬車簾打起。
“你調頭,回去接一下裴……”話還沒說完,最後一個字便隨著入眼的背影卡在了柳明月的嗓子中。
“接誰?”
坐在車廂外的裴慎轉過身,一雙漆黑的星眸抬起,與柳明月雙目相對。
柳明月僵在原地,手裡的馬車簾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她真的是!為什麼要心軟!
誰能想到裴慎根本就沒下去,下去的人是車夫,而裴慎則頂了車夫的位置一直坐在馬車上!
柳明月對於自己先前叫停馬車的行為懊惱無比。這樣一來,好像她嘴硬心軟,多關心裴慎似的。
她才沒有!
她隻是怕自己讓他走回去,被彆人知道了,背後把她罵成篩子。
柳明月被自己的行為給氣到了,重重甩下車簾,又重新坐了回去。然後這股氣便一直憋著,直到回到府裡,都沒有再與裴慎多說一句話。
寒霜一看柳明月冷著臉回來,便知道自家姑娘又處於氣頭之上。
她本以為姑娘與姑爺成親了會好些,沒想到她倆之間還是動不動就要鬨一場脾氣,當然,每次發脾氣的都是自家姑娘。
春鶯還從未見過姑娘這樣,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就連伺候晚飯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但是等到晚上給姑娘梳洗沐浴完,見姑娘氣仍然沒消,不肯搭理姑爺半句,不免替姑娘擔憂了起來。
“寒霜姐姐,你說這都一整天了,姑娘怎麼還在與姑爺生氣啊?”
這睡一張床的人,若是脾氣不合,夜裡會不會打起來啊。
春鶯聽人說過夫妻在床上打架,不知道是不是指這個意思。
就姑娘那小身板,哪裡打得過姑爺啊。
寒霜也不是沒有勸過柳明月,畢竟明日就是回門之日了,若是她還繼續與姑爺生氣,恐怕二房的看見了要笑話。
可柳明月今日卻是軟硬不吃,打定了注意一聲不吭,無論寒霜與春鶯說什麼,她都隻冷著臉翻看手裡的書。
她把書頁翻得嘩嘩作響,光聽這聲音,便知她心情很是不好。
“明日要回門,還需你們兩個早起收拾準備,都彆在這兒耗著了,先回去休息吧。”
裴慎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浴房裡走了出來,他一直遠遠地站著,看著寒霜與春鶯各自哄了柳明月半天,也沒見她神色緩和半分,便知道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隻能自己想法子去處理。
寒霜與春鶯聽見裴慎的吩咐,互相對視了一眼,一齊低低應了一聲,然後一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