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
柳明月沒來得及阻止, 裴慎已經蹲了下去,就連手,也一下子就精準地捏在了她小腿肚上發麻的位置。
“是這邊嗎?”
裴慎伸手捏了捏,感覺柳明月吃痛想要抽回, 便知自己找對了位置。
“彆動, 我揉一會兒就好了。”他單膝跪在地上, 阻止柳明月的動作, 然後將兩手都覆了上去,按在她小腿肚上認真揉搓。
柳明月感覺小腿整個都麻了,她想要掙紮開來,但卻被裴慎緊緊按住,但又不得不承認,裴慎這麼揉了幾下之後, 她小腿肚上的麻意也跟著漸漸散去。
隻是另一股酥麻之意,則順著裴慎手按的位置,沿著小腿一路攀爬而上, 直至脊背, 直至腦後。
“好、好了, 你彆再按了。”
小腿已經不再發麻,柳明月卻仍然有些站不直身子, 她咬著唇想要後退, 但是此刻後背抵著牆, 她根本無路可退。
好在裴慎聽了她的話, 也沒有繼續按下去, 隻起身撣了撣膝上的灰塵, 然後站了起來。
“你是不是……還是比較抗拒我。”裴慎背光站著, 幾乎擋住了巷口所有的光源。
他此刻的聲音輕淡, 有些聽不出來情緒。
身體的表現是騙不了人的,雖然如今柳明月對著他的態度已經比從前緩和了許多,可他還是能夠感覺到她的抵觸。
柳明月被戳中心事,猛地抬首。
昏暗的環境下,她也看不清裴慎的神色,隻感覺整個人都仿佛被裴慎籠罩在身前。
“不是,我隻是……”
她微微蹙眉,卻有些說不下去。
如今裴慎雖然已經夢見了前世,可他隻把那些當做夢。她沒有辦法把他當做重生而來的同類,去交心,去講述自己前世的委屈。
在知道真相後,她雖然不再將前世那十年的苦楚怪罪於他的頭上。可先前那麼長的時間裡,她對於裴慎一直是抵觸以及抗拒的狀態。
她想,短時間內,她大概是改不了的。
不知道如何解釋,柳明月便感覺心底有些煩躁,可偏偏裴慎擋在眼前,她哪裡也去不了。一急之下貝齒再度咬住了自己的唇,她雖未曾用力,卻也很快在下唇上留下了一道齒痕。
“彆咬。”
裴慎見她咬唇,眉心微蹙,生怕她用力就將下唇咬破。等伸出手去撥開她的唇齒,帶著薄繭的指腹從柳明月唇上滑過,粗糲與柔軟的觸感,讓兩個人同時一怔。
電光火石間,忽然就有什麼變了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與柳明月靠得太近的緣故,裴慎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沉重了幾分。他的手微微偏移,從柔軟的唇,覆到柳明月的半邊臉上,輕輕地,慢慢地,試探著,摩挲著。
溫熱的氣息撞在一起,柳明月感覺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她想要下意識地推開裴慎,可又莫名忍了下來。
他的觸碰,似乎也沒有那麼……真的讓人難以接受。
柳明月長睫顫了顫,她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種從前都沒有過的彆樣的感覺來,她說不清楚那是什麼,隻知道一時間耳邊所有的聲音都仿佛靜止了。
她隻看得見裴慎這個人,看見他喉嚨微動,那唇形她甚至能夠認得出來,仿佛下一瞬“皎皎”兩個字就要從他的口中脫口而出。
柳明月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再一次告誡裴慎,不要喊她的小名。
可是,接下來她並沒有聽到裴慎喊她的聲音。
皇宮之處,忽然有慢而沉重的鐘聲響起,蓋住了這滿京城裡所有的聲音。喧鬨的夜市也因為這鐘聲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就好像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裡停止了手裡的動作。
這鐘聲一連敲了二十七下。
柳明月心底默數,雖然早有預感,但是聽出這是皇帝駕崩才會敲響的喪鐘時,還是整個人都有些失神。
“陛下……薨了?”
柳明月喃喃道,她心裡頭並沒有什麼悲意,或許在知道就是那位皇帝讓貴妃娘娘終身無子,耿耿於懷之後,她對著那位便再無敬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