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裡的路, 裴慎就這般背著柳明月走了回去。當遠遠看見大軍駐紮處的篝火時,柳明月便想著要從他背上下來。
“彆動,天黑了他們看不到的。”
裴慎扣住柳明月的腿, 沒肯她從背上下來。這地下的路並不好走, 她穿的鞋子向來薄軟,怕是走不了多遠就要弄臟磨破。
柳明月抵抗不過, 隻能繼續趴在裴慎背上。
他說的也沒錯, 天已經黑了, 若是動靜小一點,的確不容易叫人瞧見。
但是柳明月沒有想到,因為她今日出去一直沒回來,寒霜和春鶯便一直守在外麵等著。此刻見了她與裴慎, 春鶯立刻遠遠地飛奔過來, 大喊一聲“姑娘!”
她這聲音一出,好些還在外麵沒休息的士兵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柳明月雖然不是第一次被裴慎背著,可從沒被這麼多人同時看見, 此刻頓時臉上升溫, 立刻掙紮著要從裴慎身上下來。
裴慎沒再攔著,彎腰蹲下,將柳明月放在地上。
而柳明月剛落地, 就被春鶯給拉住, 緊張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姑娘可有哪裡受傷了?”
若是什麼事都沒有,怎麼會要姑爺背回來呢?
“春鶯,彆亂說, 有姑爺在, 姑娘怎麼會受傷。”寒霜一手拿著披風, 此刻聽見連忙用另一手扯了春鶯一把,隻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這丫頭比起白露要好許多,是打心底裡擔心姑娘,可性子太過莽撞,總有些口無遮攔。
萬一得罪了姑爺……
寒霜悄悄抬眼瞄了一眼裴慎,見他未曾在意,這才替春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至於柳明月,她剛想衝著春鶯擺手說自己無事,卻被裴慎按住了手。
“回來的路上你們姑娘崴了一下腳,回去記得替她揉一揉,現在應當沒什麼事了。”
裴慎的聲音向來冷淡,又從不與人玩笑,此刻開口,不止春鶯,就連一旁看熱鬨的士兵聽了,都信以為真,立刻停了想要起哄取笑的心思。
柳明月愣了一下,她沒有崴腳,自然能夠猜明白此刻裴慎說話的用意。隻是沒有想到,他因著不想叫旁人笑她,竟也有麵不改色扯謊的一天。
“我……我上馬車拿個東西。”
柳明月忽的覺得心口發緊,她扯緊帷帽,低頭掀開車簾,踩著腳凳上馬,一頭鑽進一旁的馬車裡。
其實寒霜與春鶯早就替她搭建好了帳篷,但是柳明月突然不知道要怎麼繼續麵對裴慎,隻想先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
先前在湖麵的一幕幕又一次浮現在眼前,她捂住自己的眼睛,以及發燙的臉,隻是還沒有坐穩位置,車簾忽的又被人打開。
是裴慎。
“你怎麼……”
她話還沒有說完,裴慎也鑽了上來。
他未穿外衣,上來時還帶著一抹外麵的寒氣。此次出行的馬車廂還算寬闊,但密閉空間裡隻有他們二人時,柳明月的呼吸還是免不了加快了幾分。
“我也有東西在馬車上。”
裴慎聲音微沉,柳明月疑惑抬眼,他先前不曾上過馬車,怎麼會有東西在馬車上。
“什麼……”
柳明月還沒有問完,一片黑影就壓了下來。
她的嘴唇又一次被那股柔軟的觸感給堵上,柳明月驀地睜大眼睛,寒霜和春鶯還在外麵!
裴慎竟然……竟然就這樣在馬車裡親自己!
她驚得不敢動彈,生怕發出聲響,被外麵給聽見。好在裴慎隻是淺淺地親吻了一下,然後就將她給鬆了開來。
“是你。”
裴慎伸手撫了撫她的額發,眸色微暗。
柳明月懵了一瞬,這才意識到他在回答自己先前的問題。
自己怎麼……怎麼就成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