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晉江正版(三合一)(1 / 2)

雲舟站在樓梯旁,目光掃過一窩蜂湧入客廳的這些人。

大伯一副老總的派頭,一進門就做到了主位,搭在扶手的手腕上帶著名牌手表,麵容嚴肅,氣質沉穩,頗有中年成功男人的風範。

大伯之前一直跟著雲父做項目經理,跟著跑過幾個項目,撈了不少油水。後來借著雲父給他的五十萬資金開了個小工廠,現在已經初具規模,領導派頭也越來越足。

一身絲質旗袍的伯母施施然坐在大伯旁邊,領口上搭配著某大牌絲巾,手邊的名牌包包不低於十萬,顴骨微凸,一臉精明相。

她眼神倨傲的掃視了一圈,看著穿金戴銀的於香蘭目露不屑,真是個暴發戶,有點錢就不知道怎麼打扮了,丟人現眼。

接下來的座位上坐著的是小姨和姨夫。

於香蘭同樣穿著旗袍,手腕帶著一對翡翠鐲子,無名指上帶著鑽戒,耳朵上帶著金耳環,項鏈也是金的,打扮得十分貴氣。

隻是她身材臃腫,一坐下來腹部就有一圈贅肉,不得不一直吸著氣。

至於姨夫,低垂著頭坐在小姨旁邊,一臉忠厚老實的模樣,還殷勤的幫老婆提著包,看起來唯唯諾諾的。

誰能想到這樣沒骨氣的男人在外麵找了小三,連孩子都有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最後坐著的兩人是雲舟的叔叔嬸嬸。

雲舟的叔叔本來在大伯手下做事,後來炒股賺了點錢就辭職了,整天在家裡研究這K線那風口。

據說今年行情不好,賠了十幾萬,他卻死咬著不放非要賺回來,現在錢全都被套在股市裡出不來了,不得不求著大伯給他找點事做。

要不是有了拆遷這回事,這幾天估計會找雲舟的母親要債。

座位就這麼多,除了這六個人,其他的親戚都在客廳裡站著,無形中體現了這些人的地位。

混得最好的大伯坐在主位,稍次一點的小姨坐在下首;叔叔是大伯的兄弟,也是他的支持者和‘應聲蟲’,就坐在最後。

其他人嘛,日子過得馬馬虎虎,這次沒想著吃肉,隻要能分點湯就行。

大伯看著自己身|下掉漆的桌椅,皺著眉理了理袖口,見隻有雲舟一個人,不悅道:“怎麼隻有你自己,你媽呢?”

少年淡淡一笑,聲音不緩不急:“大伯,我媽今天身體不舒服,萬一被氣到就更不好了。不就是商量拆遷的事嗎?我在也一樣。”

這話一聽就讓人心裡不舒服,有親戚立刻怒道:“哎,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雲舟看了他一眼,語氣冷淡:“怎麼,難道你不是來問拆遷款的,那慢走不送!”

“你——”那個人還要再說,被大伯看了一眼,隻好憤憤的閉上嘴巴,臉都憋紫了。

現在老宅的所有權還在於馨蘭母子兩人身上,不好鬨得太僵,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傳出什麼欺負孤兒寡母的傳聞,他雲盛輝可是要麵子的。

大伯雲盛輝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雲舟啊,你或許還不知道,但你母親的欠條上寫得清清楚楚,這個月底就要把欠款還清!

唉,說實話,今天我根本不想來。但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五年時間,該寬限的都寬限了,無論如何,今天總歸要有一個說法。”

見雲舟麵無表情,雲盛輝在心裡暗罵這小子不識趣,麵上卻裝作為他們著想的樣子,歎了口氣才道:“我知道你們這幾年過得也不容易,這麼多錢肯定還不上。

所以呢,我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大伯幫你們把所有的欠款都還上,你們隻要把老宅轉讓給我就行,很劃算吧?”

大伯話還沒說完,親戚們就不樂意了,七嘴八舌的吵嚷起來。

雲盛輝太黑心了,這是要獨吞啊——

“憑什麼要把老宅給你,我呸,你算老幾!”

“雲盛輝你也太不要臉了,我可是你姑!欺負到長輩頭上來了,混賬玩意。”

“要我說拆遷款人人有份,誰讓於馨蘭欠我們錢?”

“對——!說的沒錯——!”

......

之前給雲盛輝麵子是看他混的不錯,現在觸及到利益了,TMD管你是誰呢,天王老子也不能分他們的羹!

雲舟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狗咬狗,心中再也沒有上一世的氣憤與無奈,甚至有點想笑。

等他們發現自己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時候,該是什麼表情?

正爭論不休時,伯母猛地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嘭’地一聲脆響令眾人安靜了一瞬,她立刻高聲嘲諷:“還人人有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那幾千幾萬還有臉分啊。馬上就把錢還給你們,貪心不足的玩意兒。

等欠條作廢,我看你們拿什麼去分——”

說著把名牌包包一拉,把一遝遝紙幣嘩啦啦地倒在桌上,嶄新的錢幣像是流水一般傾瀉而出。

伯母高昂著頭,像一隻鬥勝了的公雞:“都把自己的那份拿走!怎麼,還錢都不拿?不管你拿不拿欠條都作廢,想分拆遷款,我告訴你們,沒、門!”

親戚們一時有些無言,欠的錢都還上了,那...以後的事確實跟他們沒關係了。

艸,於盛輝做得可真絕!

一時各種臟話全都彪出來了,小姨於香蘭的聲音在裡麵顯得最為尖利:“我草你X的汪佳月(伯母),彆以為就你們有錢,我們也能拿得出來——”

她指使著旁邊看起來忠厚老實的男人,“不就是八十萬嗎,老公,馬上轉給他們!”

於香蘭有錢了之後就做起了富太太,什麼都不管,每天不是買買買就是和姐妹們出去打麻將,手裡倒是有那麼小幾十萬,都被她花得差不多了。

至於其他的錢則作為周轉資金投進了超市裡,由他丈夫管著,反正每年都能盈利不少,她也懶得操心。

沒想到這次,一向聽話的男人支支吾吾地道:“香蘭,這幾個月...超市擠壓了不少存貨,恐怕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小姨一下子愣了,“怎麼可能連八十萬都拿不出來?你不是說超市這兩年的盈利都超過百萬了?”

伯母頓時嗤笑起來,一臉的幸災樂禍:“哎喲,於香蘭啊於香蘭,說你傻你還真是傻啊。

你的男人看著忠厚老實不假,可你被他騙得還不夠嗎?這錢你甭指望了,早就轉走給那小三買房子去了,就在市中心的盛世花苑小區,那裡的房價可貴著呢!”

小姨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完全懵了,汪佳月嘲諷的眼神、丈夫低頭閃躲的視線,種種跡象表明這是...真的!!

她於香蘭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如今卻敗在了一個狐狸精手裡!媽的賤人,我草你X!

“姚征,你竟然敢給那個賤人買房子——!”

小姨氣得渾身發抖,從喉中發出一聲崩潰的尖叫,脫下腳上的高跟鞋就朝姨夫臉上砸去。隨後像是瘋了一樣衝上去,揪住對方的衣領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尖利的指甲抓花了男人的臉。

親戚們見熱鬨看得差不多了,紛紛過去拉架。

於香蘭就像一隻被搶了地盤的母獅子,對著男人又抓又咬。她臉上妝也花了,頭發也披散下來,光著腳、耳環都掉了一隻,三個人一起拉都險些拉不住。

“姚征,你對得起我嗎!我打死你這個王八蛋、狗娘養的雜種,還有那個小雜種,我一定把他掐死——”

小姨被拉開的時候一邊罵一邊拿腳去踹沉默不語的男人,嘴裡的話也越發惡毒。

正在這時候,她忽然看到男人抬起滿是指印的臉,驀地爆出一聲大吼:“夠了——!!”

誰也沒料到向來逆來順受的男人突然硬氣起來,連小姨都被鎮住了。

看起來忠厚老實的姨夫眼神陰霾的看著小姨,“於香蘭,我受夠了你二十多年來的頤指氣使,我們離婚吧。”

一口氣說完,男人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之前唯唯諾諾表情一下子消失了,腰杆也挺了起來。

“我不同意離婚!你休想甩了我和那個狐狸精在一起!”小姨惡狠狠地叫著,但任誰都能看出她有些慌了。

她已經過慣了大手大腳的閒散日子,將生意一股腦的交給丈夫打理,什麼也不管,離婚相當於斷了她的經濟來源。

哪怕男人找了小三還有了孩子,她都沒有想過要離婚,而是默默忍了下來,何其可悲。

然而更可悲的是,現在男人卻打算和她離婚。

“我今晚就搬出去。”姨夫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大步離開了老宅。

於香蘭見狀立刻把扔出去的高跟鞋穿上,跟著追了出去。走出老遠還能聽到兩人爭吵的聲音。

鬨劇結束,伯母拍了拍手:“行了,熱鬨也看夠了,拿著自己該拿的錢回去吧,欠條留下。”少了於香蘭這個攪局的,拆遷款總算是落在自己口袋裡了,用八十萬換四五百萬,和天上掉餡餅也差不多了。

她看向雲舟,少見的露出一個笑:“伯父伯母幫你們把債全都還清了,再多搭上兩萬,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為難你們。你和你媽收拾收拾儘快搬出老宅......”

話還沒說完,便被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少年打斷:“謝謝伯母,不過用不著您幫忙,我自己還。”

“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伯母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皺緊了眉:“你說什麼?彆不識好——”剩下的話被雲舟拉開背包的動作堵住。

汪佳月渾身都僵住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睜大,因為她看到背包裡滿滿當當的全是錢!

這怎麼可能?她這個侄子從哪裡弄到的錢?!

不僅是她,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少年慢條斯理的從背包中拿出紙幣,一遝、兩遝......一疊疊嶄新的人民幣整整齊齊的摞在桌子上,整整五十八萬,另外的二十萬他早就還給了劉叔。

“伯母,這是欠您的三十萬,拿好。您要不要來數一數啊?”

雲舟從一堆錢幣中推出整整齊齊的三疊,笑著放在伯母麵前。

“你、你竟敢耍我?!”

伯母臉漲得通紅,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好幾個耳光,恨不得把少年淺笑的臉給撕爛!

剛剛她還在嘲諷於香蘭蠢貨,沒想到轉眼便輪到了自己。

最重要的是,拆遷款就這樣沒了!一想到這件事,她的心情頓時從天堂跌到了地獄,心臟如被螞蟻噬咬,痛不欲生。

雲舟的伯父同樣臉色鐵青,握著椅子扶手的手背青筋畢露,再也維持不住之前的風度。

他萬萬沒想到雲家母子居然能在短短兩個月把錢湊齊,那可是四五百萬的拆遷款啊!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

雲盛輝的心口像是生生被剜掉了一塊肉,痛的滴血,他實在是不甘心!兩個月前於馨蘭還上門希望寬限一段時間,怎麼這麼快就變了?

就算是他的廠子,每個月的利潤也不過幾十萬,還需要大量資金周轉,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上哪裡去弄這麼大一筆錢?

伯父雲盛輝似乎想到了什麼,隱晦的打量了雲舟一眼,之前他怎麼沒發現這個侄子長得這麼好看,比起一些小明星亦毫不遜色,最重要的是身上有一股乾淨的氣質,最吸引那些流連花叢的公子哥。

他目光一閃,深深的看了雲舟一眼,話裡有話,“小舟啊,年輕人可不能自甘墮落,你說對吧?要是讓你媽知道,唉,那得有多丟臉。”

他認定少年被富家子弟包養了,說不定是從金主那裡借的錢。

雲舟淡淡道,“伯父你想太多了,錢是靠賣掉爸爸留下的古玩得來的。”

他看著占滿整個客廳的親戚,冷笑道:“再說丟臉,誰有你們丟臉,一個個欠著爸爸的人情跑到這裡來要債,你們都不覺得丟人,我有什麼好丟人的!”

“小兔崽子你——”

“怎麼,我說得不對?你有本事對著我爸的牌位發誓,無愧於我們一家!”

不待有人反駁,少年便義正言辭的大聲說道,聲音鏗鏘有力,那雙冷漠的眸子掃視著周圍的人,一時鎮住了在場的所有親戚們。

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今天這件事他們確實做得不地道。

反正也分不到拆遷款了,很多人嘲諷地看了伯父一眼,直接甩下欠條拿了錢就走,漸漸的客廳裡就剩下大伯和叔叔一家。

雲盛輝的臉色極為難看,他看著這個不僅讓他雞飛蛋打還下不來台的侄子,咬牙道,“雲舟啊,大伯再送你一句話: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把我們都得罪光了,你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叔叔也跟著附和,“對啊雲舟,你弄得這麼難看,以後這些親戚誰還會幫你。”

雲舟直視著對方:“這句話就留給大伯自己吧。伯母讓我們搬出老宅的時候,可有想過做人留一線?”

“對了,既然要走了,那我也想送大伯一句話,”少年用含著碎冰的雙眸定定的看著他,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那就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您自己做不到的事就彆要求他人了,免得貽笑大方,丟人現眼。”

“你——!”大伯猛地一拍桌子,憤怒地大步離去。

伯母汪佳月氣得到現在都緩不過來,恨恨地把錢裝進包裡,在離開之前眼睛一轉,趾高氣揚道:“行,三十萬的本金算你們還了,但是利息彆忘了給。”

雲舟冷聲:“欠條上沒寫利息。”

伯母嗤笑:“哼,五年時間物價都翻了一倍,借給你們的錢怎麼可能沒有利息。不要一倍了,就按50%給,你快點湊錢,三天後我過來拿。”說完踩著高跟鞋走了。

叔叔一家離開時也貪得無厭的要利息,雲舟直接當他們在放屁。

他把欠條收好,拿起放在小桌上的手機,上麵小紅點一閃一閃,顯示正在錄音。

剛剛的對話他都錄下來了,欠條也基本收了回來,總算跟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親戚劃清了界限。

不過伯母剛才的話讓他加快了搬出老宅的計劃。不能再等了,兩天之內就要找好房子,免得這些人再繼續糾纏。

他立刻打電話給房產中介,說了自己對地段、交通、周邊設施、住房麵積等要求,約好後天就去看房。

**

雲舟上樓的時候心情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母親對剛剛的爭吵聽到了多少,房間隔音效果一般,那幾個人的嗓門又那麼大,萬一又把母親氣病了怎麼辦。

修長的手指放在門把手上頓了頓,才下定決心一般用力推開。

“媽,你彆為這些人傷心——”

雲舟說了一半就發現母親臉上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反而淺淺笑著,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舟舟,我都聽到了,你做的很好,給媽媽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於馨蘭早就看透了這群親戚白眼狼的本質,隻是之前有求於他們,沒辦法像雲舟這般硬氣。

今天聽到兒子痛快地戲耍了他們一番,尤其是雲舟的大伯,他可能以為拆遷款早已是囊中之物,最後卻不過是空歡喜一場,估計要氣瘋了吧。

於馨蘭感覺心中積攢的那口氣終於順了下來,這麼多年,她終於擺脫了這些親戚帶給她的陰影。

她恍然覺得一陣春風吹散了心中的陰霾,陽光照射進來,溫暖了內心,心情也變得明快起來。

如今欠款全部已經還清,老宅的拆遷款要不了一年也會撥下,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發展。

看著坐在身旁帥氣沉穩的兒子,她心中迸發出了強烈的希望,或許是對美好生活的期盼吧。

雲舟買好了紙紮的小兔子和小肥啾,個個都隻有巴掌大小,袖珍可愛。

他站在酆都大帝的畫像麵前,再一次感歎男人的容顏如神造一般,眉目如畫,俊逸非凡,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

少年站在原地欣賞了一會兒,將紙紮的毛絨絨燒給了對方。

希望大帝能夠喜歡。

做完這些,雲舟招呼母親:“媽,我們一起祭拜一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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