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晉江正版(1 / 2)

玻璃種帝王綠翡翠的宣傳在網上很是掀起了一波熱潮,榮獲國內大小設計獎項的三位頂級玉雕師,將這塊翡翠的每一寸運用到了極致,其展現出的精巧與細致是很多人無法想象的。

三幅設計圖中的任何一幅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很難被超越。

尤其是一眾仍在學習或剛剛成名的珠寶設計師,幾乎將其當做了範本和榜樣、競相研究,同時這三幅設計圖被業內人士奉為經典案例,徹底點燃了人們的熱情。

這其中當然也有傳世珠寶營銷部運營的結果,作為隱在後方的推手,將氣氛不斷的推往**——

有些業內人士開始嘗試著設計、並將自己的設計圖發到網上,獲得點讚無數,第二天便接到了不少設計稿的邀約,於是開心地將這個消息分享了出去,其他人見效果如此好,也開始紛紛效仿。

就這樣不斷發酵、不斷擴大影響,每天都有關於這套首飾新的想法、新的設計圖誕生,堪比一場設計大賽。

一些珠寶設計專業的學生也被布置了相應的設計作業,他們雖然設計得不夠精致、卻帶有新時代的創意,做出的首飾令人耳目一新,這樣的學生很快就被知名設計公司簽下,不用等到大學畢業就有了歸宿。

發展到最後,這已經成了一場珠寶行業的狂歡。

而傳世珠寶也因此獲得了巨大聲譽,在其他珠寶店麵臨危機的情況下,門店營業額逆勢攀升,有了回暖的跡象。

為了讓這套玻璃種帝王綠珠寶儘快上市,三幅設計圖的投票時間僅有兩周,最終以喬師傅的票數最高勝出。

他的設計相較另外兩位玉雕師考慮得更全麵,一塊雞蛋大小的玻璃種帝王綠翡翠被他設計出了九件不同的作品,其中還包括成對的首飾。

給人們的感覺確如某位網友所說:在指甲縫中摳翡翠,將設計發揮到了極致。

這九件首飾囊括了:

女士飾品:戒麵(橢圓)、水滴形吊墜、一對耳飾、一對耳釘(小)。

男士飾品:帝王綠大方牌、戒麵(男戒,扁平款)、帝王綠袖扣一對。

其他飾品:翡翠胸針兩枚,翠鳥款、孔雀款。

珠寶首飾的命名同樣進行得如火如荼,鑒於獎品的高昂及話題熱的度攀升,轉發量超過千萬,參與者達到了近百萬,並且在不斷增加。

在設計圖出來之後,傳世珠寶又追加了單件珠寶的命名,每件飾品均有十萬元的獎勵,使得更多人參與進來。

不過這些事情基本上與雲舟無關,當天他收到徐老爺子簽好的支票,和其他幾人一起回了學校。

回到學校之後,徐澤逐漸變得忙碌起來,自從帶回這兩塊翡翠並暫時解決了傳世珠寶的危機之後,他作為徐氏繼承人的身份已無可動搖。

徐老爺子年紀大了,再有幾年便會從高位退下,目前正手把手的教孫子管理方麵的知識,為以後的交接做準備。

雲舟度過了心神不寧的一周。

他目前的賬戶中有6000多萬資金,可以說直接邁入了富人行列,而且還是在如此年輕的情況下,實在少見,然而本人卻並不開心。

周末回到家,雲舟將那對冰種滿綠的手鐲交給了母親。

“舟舟,這鐲子——?”於馨蘭表情十分驚訝,她曾經有過一對差不多的鐲子,所以更明白它的價值。

五年過去了,價格隻會高不會低,起碼要三四百萬。

不過這對鐲子可真漂亮,清透如冰的質地,滿綠的顏色,瑩潤細膩的質感,比她之前的那對還要好一些。

“媽,這是送給您的禮物,我記得您之前也有一對類似的冰種鐲子。你喜歡就好。”

雲舟努力克製著自己的表情,衝她淺淺一笑,“那我先回房間了。”

於馨蘭看著兒子的背影,神色帶了幾分擔憂。

知子莫若母,她是雲舟的母親,自然看出對方笑容中的勉強。隻是兒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她能做的有限。

雲舟回到房間裡,心情越發沉悶。

他將一部分資金轉到了股市中,剩餘的資金仍還留在賬戶,提醒著他這不是夢,是真的。

他準備再投資一套房產,可是,然後呢?

雲舟突然感覺到一陣茫然,似乎人生就此失去了方向。

重生之後,他忙著還清親戚們的欠款,達到目的之後終於讓母親搬離了老宅,住上高檔小區,開始了新的生活。

然而現在,他突然有了這麼大一筆錢。

有了這筆錢之後,他和母親的下半輩子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能過得十分富足,在這一刻他驀然覺得: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雲舟心中第一次感覺到了煩躁,他打開多寶閣的櫃子,裡麵放置著十幾件已經粘連好的瓷器,有的是三分之一件,有的半件,還有那件已經晾乾了的唐邢窯白瓷菱花形洗。

他隨手拿起幾片還沒拚湊過的碎瓷片,將黏合劑調和好之後,強迫自己收斂心神、進行拚接。

傍晚,馮大師出現在了房間中。看著少年拚好的瓷片,不由得皺起了眉。

“這裡的膠沒有擦掉。”馮大師指著溢出的半透明黏合劑,“裂縫也沒對準,需要洗掉重新粘連。”

“...嗯,我知道了。”

雲舟低聲回答,氣氛平白多了幾分壓抑。

“說吧,遇上了什麼事?這可不像平時的你。”馮大師笑著問。

在他看來,很多壓力和煩惱都是自己給的,心態決定一切,這話一點也沒錯。

雲舟放下手中的碎瓷片,清澈的雙眸染上了一絲迷茫,對馮大師說出了自己的感受,“...我上周賭漲了兩塊毛料,合計價值6000多萬,就...一下子覺得失去了人生目標。”

馮大師聽了之後毫不在意的一笑,“沒必要想太多,古玩這一行隱形富豪很多,哪個大收藏家沒有上億資產?

就拿數年前在Y國拍賣的一件鬼穀子下山的元青花圖罐來說,拍賣價格折合人民幣2.3億,以當時的物價來算,價值整整兩噸黃金!

我想想,嗯,按照現在黃金的價格,相當於6億人民幣,你這6000萬隻能買到十分之一個元青花圖罐。”

馮大師見少年沉思不語,又舉了另外一個例子,“不說這麼遠了,就說你見過的那個清乾隆琺琅彩玉壺春瓶,至少也要五六千萬,你的所有資產加起來隻夠買這樣一件小小的賞瓶,是不是感覺也沒什麼?

要想在收藏這一行走下去,達到大收藏家的高度,你這還差得遠呢。”

“嗯,您說得沒錯。”雲舟閉著眼睛認真的想了想,發現確實如此。

他這點資產,在拍賣行及很多知名收藏家眼中根本不算什麼,任重而道遠。

“謝謝馮大師。”

“沒什麼,你還年輕,迷茫是正常的。哪怕在我晚年的時候,也經曆過迷茫的時候。兒子們對於瓷器修複不感興趣,收得兩個弟子都不是我中意的人選,可惜已經來不及再教出一個了。”

馮大師歎了一口氣,“那時的我猶豫了很久,也迷茫了很久,還是沒有將看家技藝傳給任何一個,後來突然病重,導致這唯一的‘無痕修複’就此失傳。

所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馮大師用冰涼的手拍了拍雲舟的肩膀,“我認為你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將‘無痕修複’這門手藝傳承下來,你覺得呢?”

“對,這是我的下一個目標。”

雲舟深吸一口氣,迷茫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一直堵在心中的大石也跟著減輕了。

平複了一下心情,少年將剛剛溢出的粘合劑全部洗掉,重新開始拚接起來,一直到傍晚時分,終於將剩下的一些碎瓷片全部拚接完畢。

跟隨馮大師學習的這兩個月,雲舟對於瓷器修複的第三個步驟——粘連,已經十分熟練了,幾乎可以做到很快的拚對與粘合。

隻是他的美術功底較差,很多顏色的調配都是在馮大師的指導下進行的。

“慢慢來,關於色彩的比例要多調配才能有感覺,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以後一邊動手一邊學就可以了。

我們繼續下一個步驟——打底子,也叫刮膩子,也就是用帶顏色的塗料來填補留下的細縫,並細細打磨,做到如釉麵一般光滑......”

這一部分還是要用到色彩,包括後麵的步驟——作色,都是以修補釉色為主。畢竟修複瓷器等古玩就是要做到‘修舊如舊’,新填補的釉色必須與原來的毫無二致。

調和好的塗料用小牛角刮刀一層層地塗上去,每塗一層要等待其乾燥之後,再用細水磨砂紙來回打磨,直到細縫填平。

雲舟將塗料上了一層又一層,每次的分量都十分精細,爭取做到每一絲裂紋都覆蓋住卻不多餘,然後用砂紙將一點點的打磨。

這是一個非常枯燥的活,砂紙刮得手指生疼,在白皙的指尖上磨出了一道道紅痕,內部隱隱滲出了血絲。

為了將接縫處打磨得光滑,需要來回打磨千百次,而每一個裂縫都要重複這個步驟:調和塗料、在裂縫處小心塗抹、刮刀刮掉多餘的部分、用砂紙磨平。

“今天就到這裡吧。”

馮大師心疼地看向雲舟,他發現對方的小臂都開始發抖了,再一次佩服這個年輕人的毅力。

“好。”

雲舟放下了手中的砂紙,砂紙上的顆粒都被磨平了,指尖上全都是細小的紅痕,雖然沒有破皮,可明顯有些腫了。

少年額前的碎發上滴落了幾滴汗珠,急促的喘\息著,膚色也在汗水的浸潤下顯得更白了幾分。

自從有了小玉龍所攜帶的冰涼氣息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大汗淋漓,感覺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