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晉江正版(1 / 2)

暑假之後,林語周末繼續來清洗和整理新的碎瓷片。

這次她的眉眼明顯自信了許多,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化了淡妝,整個人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憑借著這兩個月兼職和暑假實習賺的錢,她成功給自己換了新手機和新電腦,還有之前在櫥櫃裡看到的連衣裙,也咬牙買了下來。

林語本來長得就不差,身量高挑,瓜子臉、細長眉,一雙杏眸又大又圓,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百合。

隻是以前的她特彆不自信,舉止帶著一股畏畏縮縮的小家子氣,不喜歡和彆人打交道,也沒有心思打扮自己,隱在人群中一眼都看不到。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不僅有了令人羨慕的收入,還由於工作出色,獲得了雲舟和實習領導的讚揚和鼓勵,從此心裡便有了底氣。

在她剛換新手機的時候,舍友們各種冷嘲熱諷。

“喲,換新手機了。”

“這個牌子不怎麼樣,耗電很快,最多能用兩年,不如XX。”

“又出去打工?累不累啊。”

然而看到她沒過多久又換了新電腦的時候,幾人看她的眼神便帶上了嫉妒和酸味。

林語隱隱聽到她們討論,“她哪裡來這麼多錢啊?”

“換了手機又換電腦,打工這麼賺錢?!”

“我爸媽一個月才給我1600塊生活費,多要一點都不給,現在物價這麼高,哪裡夠啊。”

......

林語不由得笑了笑。

此時再看往常讓她無比羨慕的舍友們,突然感覺也不過如此。

在她們還在跟父母要錢的時候,她已經能夠獨自承擔各種花費了。

實習公司對自己非常滿意,在六個實習生中隻留下了她一個,等到明年畢業會直接上崗。

林語非常感謝雲舟這位老板兼小學弟,是他給自己帶來了自信。

若不是這個兼職幫她開闊了眼界並帶來了信心,她也不會拿到這個工作機會。

想到這裡,林語工作得更賣力了。

她沒有什麼特長,隻能靠努力工作來回報對方。

雲舟每周六上午跟著陸深學習瓷器紋飾及色彩的搭配,下午在燒製的素胎上嘗試著作色,周日則修複新寄來的碎瓷片,如此周而複始。

隨著熟練度的提高,他調配粘合劑、粘接碎瓷片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以往調配黏合劑至少要配製一個上午,比例需要來回斟酌,增增減減,才能調配出對應的黏合劑。

而現在,倘若釉色不複雜,隻要半個小時就能調配出來。

他再也不用翻閱以前記錄下來的材料比例和注意事項,所有配比全部牢牢印在了他的腦海中,不需要回想就能翻找出來,每個步驟遊刃有餘。

對於色彩的敏感度,更是達到讓陸深都佩服的程度。

在自然光下調配的釉料看幾眼就能發現是濃了還是淡了,並且迅速調整青花的色澤和配比,往往三五次之內就能調製出相應的釉色。

當然這些色彩僅限於青花和單色釉,但這種能力除了日複一日的經驗之外,還有天分,是很多人想學也學不來的。

又有天賦,又勤奮,還懂得運用各種方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他幾乎可以肯定,少年今後一定會成為華國知名的瓷器修複大師!

有句話說得好,找對方法比努力更重要。

無論是滿屋子的碎瓷片還是邀請自己這個老師來教授,都足以說明少年的機敏和毅力。

哪怕是一塊朽木,在這種情況下也能靠數量來堆起來,比題海戰術更有效率。

更何況,少年和朽木沒有任何關係,他是一塊璞玉,隻要雕琢好了,必將綻放出奪目的光彩,堪稱無價之寶。

時光荏苒,又是大半年過去。

雲舟在素胎上練習好了之後,開始著手修複第一件粉彩瓷器。

粉彩繪畫時用玻璃白打底,色彩柔和、豐富,運用‘渲染技法’使得色彩有明顯的過渡,因此也被叫做‘軟彩’。

而五彩以平塗為主,色澤比較硬朗,不進行渲染,沒有濃淡之分,被稱為‘硬彩’。

從色彩的複雜程度來看,粉彩的修複難度更大。

他手裡拿的是在一隻清乾隆的‘粉彩梅花紋碗’,以粉彩裝飾,繪製兩隻怒放的梅花,枝乾以淺灰色彩料繪製,粗壯遒勁,枝頭上的梅花白裡透紅,色澤柔和,美不勝收。

拚湊而成的八片碎瓷片已經完整的粘接並打了底子,頂部缺了口沿的部分也用打樣膏製作的模具固定好,並補配了缺口部分,隻剩下作色。

這件瓷器雖然是粉彩,但相對容易一些,作色的部分隻有外壁上一截枝條和一朵盛開的梅花。

如果是上次的那隻‘粉彩過枝福壽雙全八桃五蝠盤’就太難了,運用了‘過枝’技法,內外都要修複,並且保證色澤、延伸的角度完全一致,憑他現在的能力肯定做不到。

這次的修複需要調配四種釉料,白色、淺棕色、深紅、粉紅,在噴色的時候還要注意過渡,實在不容易。

在馮大師的指導下,雲舟牢牢記住了各種釉色配比,用調配好的釉彩在素胎上先嘗試了一下。

同時請陸深講解了運筆技巧與色彩的渲染搭配,練習了數次之後才開始上釉。

可即使如此,他也花了整整兩天才作色完畢,中途差點因為緊張而失誤,幸好很快圓了回來,卻留下了一點瑕疵。

這件瓷器修複得並不算完美。

雲舟知道自己還需要練習,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同樣適用於瓷器修複。

馮大師過來看過幾次,無比震驚於自己這個徒弟的學習進度。

修複好的青花瓷和單色釉瓷器在多寶閣排了整整兩排,至少有四五十件,甚至還有如將軍罐這樣的大器型!

作為瓷器修複大師,他知道這種大器型不好修複,難度是小器型的數倍。

但凡有任何一片碎瓷片處理得不好便會前功儘棄,隻能從頭再來。

馮大師學習瓷器修複的過程十分漫長,前幾年隻能學著辨認碎瓷片、了解各類瓷器的特性,跟在師傅後麵打打下手,清洗、整理一些殘器。

想單獨修複瓷器,門兒都沒有。

再後來,才開始拚對、粘連最簡單的小器型單色釉瓷器,先拿一些燒壞了的練手,熟悉了才慢慢開始修複真正的瓷器,大器型都是要放在後麵的。

老師傅可舍不得把大器型的瓷器交給學徒去修複,修壞了怎麼辦,這可是精細的手藝活,不能砸了招牌。

看到這件修複完成的清康熙纏枝蓮紋青花將軍罐,馮大師眼中帶了幾分訝異,對於雲舟修複瓷器的速度打從心底感到震驚。

小徒弟才跟著他學習了一年多,卻頂得上旁人五六年的功夫!

“馮大師,您看看我修複的瓷器還有什麼問題?”雲舟雙眸晶亮地期待著華國第一修複大師的指導。

“小舟,這些都是?”馮大師飛快掃了一眼,僅憑肉眼是看不出一丁點問題的。

“從這裡、到這裡,都是。”

雲舟瑩白的指尖劃過長長一排瓷器,“這一排是補配過的。”

馮大師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補配和作色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他要仔細檢查一下。

他拿出那隻修複好的青花將軍罐用手電筒照著一點點的瞧,翻來覆去的看。

隻見釉麵光潔如玉,觸手平滑細膩,青花發色豔麗,無論是外壁還是內裡都見不到任何瑕疵,根本想象不出這是一件修複的瓷器。

即使沒有自己在旁指導,少年也做到了無痕修複!

“好,很好!”

馮大師表情十分欣慰,他的無痕修複技藝終於後繼有人了。

照這樣下去,不出三年,小徒弟必能獨當一麵,成為華國知名的瓷器修複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