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1 / 2)

第2章

銅鏡裡的女子烏發披散,眼神驚恐,五官卻是他無比熟悉的模樣,再一看床上躺著的“自己”……

越瑢不敢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半晌方才在那清晰的抽痛感中,艱難地擠出了三個字:“夫……夫人? ”

蘇妗默念著“快點醒來”沒理他,直到越瑢踉蹌著衝回床邊,晃著她的身體又叫了她一聲,她才愣愣地睜開了眼睛。

“夫人!我們……”

啪!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大巴掌扇下了床什麼的,越瑢:“……”

會疼,所以不是夢,是真的……蘇妗臉色大變地看著自己發燙的手心,好半晌才意識到什麼似的,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世子!妾身不是故意的!您沒事吧?”

“……沒事。”見她驚恐內疚,越瑢哪好意思說自己臉都被她打麻了,強笑著從地上爬起來,重新上了床。

蘇妗扶著他坐好,半晌才臉色發白地看著自己的大手:“所以我們這是……互相變成了對方的樣子?”

“看起來是的了。”

“怎麼會這樣……”

話還沒說完,外頭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世子與夫人自打前天晚上在宮裡被雷劈了之後就一直沒醒過,葉太醫,您快進去看看吧,這可不像您之前說的並無大礙呀!”

“這……不應該呀,我記得世子與夫人身上並無傷痕,脈象也十分正常……”

兩人一愣,驚回了神。

“看來我們會變成這樣,與那天晚上那道雷有關,葉太醫是太醫院院判,醫術高明,先讓他看看再說。”

越瑢努力保持鎮定地拉著蘇妗躺下,蘇妗駭然點頭,心慌意亂地閉上了眼睛。

***

小兩口裝作昏迷的樣子,由著葉太醫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翻。

然而葉太醫得出的結論依然是他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至於為什麼會昏迷不醒……

“不是說前天晚上那道驚雷,是你家世子的渡劫之雷麼?二位遲遲不醒,應該是渡劫太累了,需要休息……”

明明是荒誕至極的話,葉太醫卻說得一本正經。

“那就好……唉,幸好我家世子是天上仙君轉世,受老天爺庇佑,不然換做旁人,哪裡能受得住那樣凶殘的天雷呢!”說話是蘇妗的貼身丫鬟棲露,這會兒語氣裡充滿了敬仰。

葉太醫聽罷安慰道:“國師不是說了麼,隻有天生仙緣的人方可招來天雷渡劫,尋常人就是想,都沒有那個福氣的……”

兩人的對話聽得越瑢眼皮直抽,蘇妗卻沒覺得哪裡不對。

眾所周知,鎮北王府的世子爺出生時天降甘霖,解了西北大旱,有高人斷言其命格不凡,乃是天上仙君轉世。

一開始鎮北王並不相信這話——他這種常年征戰沙場的猛將,哪裡會相信鬼神命理之說呢,直到小世子抓周的時候彆的不抓,非抓著一路過的遊方道士手中的拂塵不放,這位沙場戰神才終於信了幾分,並最終在那遊方道士的勸說下,讓他帶走了小世子。

那位遊方道士便是青雲山長生觀的觀主四方道長。那是個一心問道求仙的隱世高人,小世子在他的教養下漸漸長大,成了個一心修仙,不問世事的端方青年,也成了天下人眼中的活神仙。

想到每回與他上街都要受到眾人膜拜,以及每天都會有人跑來鎮北王府門口蹭“仙氣”什麼的,蘇妗心中與有榮焉。

雖說因為四方道長一句“京城這樣的人間富貴地兒不利於修行”,越瑢不常回京,就是跟她成親之後也隻在過年或是一些重大節日才會回來,可她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她的夫君不是凡俗之人,自然不該過凡俗生活。且整天跟仙人似的他待在一起壓力也挺大的,就這樣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偶爾才去見見他什麼的,對她來說就是最美好的生活狀態了。

這麼想著,蘇妗慢慢冷靜了下來。等葉太醫帶著棲露出去開藥,屋裡重新變得安靜之後,她睜開眼睛看向了越瑢:“世子,葉太醫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

越瑢心裡發慌,麵上卻是鎮定安撫道:“事發突然,為夫暫時也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夫人莫急,等我回青雲山問問師父,便會有結論了。”

蘇妗不知他在想什麼,想起那位素來有半仙之稱的老者,不由心下微鬆地點了點頭:“那世子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一會兒就走,你隨我一起。”

越瑢每年都是過完年,參加完宮裡的花燈宴就回青雲山的,要不是前天晚上那道驚雷,他昨天早上就已經離京了。

至於蘇妗,因越瑢很少回京的緣故,她偶爾會去青雲山看他,這臨時決定跟過去什麼的,雖然有些突然,卻也不至於讓人覺得怪異。

蘇妗下意識點頭,這麼詭異的事情,自然是越快解決越好,隻是剛要應聲,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五天後是她另一個堂妹,廣安伯府六姑娘的及笄之日,她答應過要給她做讚者的。

“六姑娘?”越瑢想了想,沒什麼大印象。他不常回京,自家親戚都認不大全,更彆說是媳婦兒的娘家親戚了。不過一聽到堂妹,他便想起了前天晚上意圖算計自己的蘇嬿——那個矯揉造作且不知廉恥的丫頭,他記得也是蘇妗的堂妹來著。

心裡下意識便有些反感,青年忍著沒露出嫌棄的表情,溫聲說道,“雖說人無信不立,但事急從權,不如我們另外請個人去給六妹妹做讚者,等解決了此事再上門致歉?”

蘇妗遲疑了一下:“妾身會給六妹妹做讚者的消息早就已經傳出去了,若臨時說不去,外人怕是會生出什麼誤會。三叔三嬸一向對我們母女倆照拂有加,我……”

越瑢一愣,想起了蘇妗的家庭背景。

蘇妗的父親是曾經的廣安伯府世子,很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隻留下了因受不住打擊而瘋癲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

長房沒有繼承人,這廣安伯的爵位便落入了二房手中。可二房老爺,也就是如今的廣安伯,與蘇妗的父親並不是同母所出,他的母親,即如今的廣安伯府太夫人是老伯爺後娶的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