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可就說定了,我按著一畝十兩的價收田,十五畝一共一百五十兩。”
雖然是晚玉繼承的遺產,但族叔主要是在跟林灃垣商量流程。
打算賣田後,晚玉跟王嬸打聽過如今的市價,知道秦家族叔給的這個價格沒問題,沒有偏高也沒有刻意壓價,也就樂得輕鬆在旁邊當透明人。
林灃垣想把價錢再說高一些,但他一提秦家族叔就拿長輩這事壓他,弄得他開口艱難。
最後隻是跟族叔另定了個契:“這畢竟是舅舅留下來的田產,我們現在出售屬實無奈,往後有機會能贖回來還希望大表舅能給我這個機會。”
“你有孝心當然是好事,我曉得你賣田為的是科考,我身為長輩理應幫幫你,每畝田我再給你加一兩銀子如何?”
秦族叔本來就打算給林灃垣稍高的價錢,剛剛拒絕不過是想讓他知道這銀子來的不容易,帶著他的情分。
聽到能多賣銀子,林灃垣高興地與晚玉對視了一眼,見表妹驚喜地看著他,眼裡滿是仰慕,他心口發燙。
往常做了篇好文章被夫子誇讚也就是這般喜悅了,甚至還要更喜悅一些。
等到兩人商量完,林灃垣寫契約的功夫,族叔開始關心小輩的生活。
而這關心也主要是針對林灃垣。
“離秋闈沒有隻有數月,灃垣你書溫的如何?可有十足的把握?”
族叔眼睛放光,期待地看著林灃垣。
這田本來就是秦家的,當初秦老爹死了,晚玉一個丫頭片子,哪能繼承她爹的田地。
若不是因為林母還在,林灃垣又明顯是個有出息的娃娃,這田早就該歸秦家族裡,哪需要他出銀子買。
現在買了也當是結個善緣,等到林灃垣飛黃騰達,還記的秦家對他的好。
“十足的把握不敢說,隻能是儘力而為。”
林灃垣沒有把話說死,雖然老師與同窗都看好他,但世事難料,反正這次不中還有下次……
他腦子想著萬事莫強求,但餘光掃見阿露眼眸的閃亮,嘴裡的話一頓,沒等族叔開口,就換了個口風。“若是儘力,應是能中舉的。”
他此次不中再沉澱三年無妨,但阿露已經十七,他那能連累她再等他三年。
“有把握有誌氣就好。”
族叔滿意地順了順胡子,“這田我原本以為你中舉後才會賣了做往後的打算,但早賣了也好,等到中了舉哪會缺貴人賞識,這陣子才是你缺銀子打點的時候。”
晚玉一開始就知道這田肯定是要賣給秦家族人,哪怕旁人再給得起價,秦家人的那些老長輩在,就不可能秦家的良田往外流。
而把田賣給秦家人,她也沒想過會難賣。
因為記憶裡林母想儘辦法留下田,就是為了林灃垣留的。
秦家沒有拿外嫁女硬壓林母,給原主極低的價錢,或是用收養原主的辦法把田收回去,則是秦家族裡麵認可了林灃垣非池中物,願意結這個善緣。
之後的小半個時辰,都是族叔在教導林灃垣怎麼為人處世,帶著他展望未來,等到人要走了才看了眼晚玉,讓晚玉好好照顧林灃垣,有什麼事可以去他家商量。
“既然賣田的事辦好了,你就快回書院讀書,彆耽擱了學業。”
田地買賣的契約還沒過官府蓋印子,族叔就把銀票給了林灃垣,“我看著你長大,你什麼秉性我再清楚不過,這章咱們明日再去蓋也要的。”
拍了拍林灃垣的肩頭,族叔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金元寶,見時候不早秦家也不像有什麼吃的招待他,才意興闌珊地走了。
人一走,林灃垣就把懷中的銀票拿了出來。
“阿露,田地是舅舅留給你的,銀子應該由你來收著。”
銀子當然得她來收著。
晚玉見他不把銀子遞給她,而是放在了桌上,想著他估計以為她會想讓他拿著銀子,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勸她,不由覺得好笑。
“我先回屋裡把銀票收好。”
把銀票放進了自個住的屋子,晚玉重新回了堂屋,才像是想起了什麼朝林灃垣道,“表哥你是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的,咱們家裡的銀子都花在了你身上,我也甘願都花在你身上,你若是介意那麼大筆銀子是我收著,我就拿過來放在你那裡。”
晚玉能那麼乾脆拿走銀子,林灃垣是有些驚訝,但聽到她訴衷情,他麵皮發燙自然就忘了她與以往不同的地方。
“阿露你誤會了,你收你的銀子我怎麼會介意,再者夫子早就不收我束脩,我平日替人寫寫字也有進項,這賣田的銀子你該多花在自己身上,不用擔憂我。”
想到今早晚玉委屈她衣服不體麵,林灃垣立刻道,“阿露,明日我陪你去鎮上做幾身衣裳?”
晚玉沒拒絕林灃垣的提議。
“我打扮體麵也是給表哥長麵子,不叫旁人看輕了表哥,覺得表哥連家裡人都照顧不好,隻顧著自己神采。”
晚玉說著表情有些為難,像是想起什麼傷心事,微微低著頭不願對上林灃垣的目光。
她這樣林灃垣立刻意會她是聽到彆人說了什麼閒話才有這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