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更懷疑的是,白遇淮身邊的那個少年,是不是他做了什麼?
雲馨人都快嚇傻了。
她想躲到白遇淮的帳篷裡去,隻是不好開這個口。
白遇淮:“等一等。”
白遇淮話音落下的時候,荊酒酒回來了。
他沒想到才一會兒工夫,白遇淮身邊就圍滿人了。荊酒酒悄悄地小幅度地皺了下眉,然後從紙人裡掙脫出來,大步走到白遇淮的身後,湊在他的耳邊,低聲道:“有一團黑氣,飄在半空,轉得飛快,看上去像一個漩渦。”
印墨嚇了一跳:“鬼門關?”
其他人乍然聽見這麼一句,才是真的嚇了一跳:“印總你說什麼呢?”
“什麼鬼門關?”
印墨驟然驚醒,想起來他們都看不見荊酒酒,更聽不見他說話。
印墨:“……我是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很不舒服?身上發冷?明明呼吸正常,但是吸了一口,卻好像什麼氧氣都沒吸著。胸口很悶?”
其他人一聽,紛紛變了臉色:“是……”
“印總也感覺到了嗎?”
印墨看了看白遇淮的臉色,有些拿不準,但還是開了口:“這塊地皮,可能橫在鬼門關上呢。”
“鬼門關不該是在豐都嗎?”雲馨小聲問。
“這也不是七月半。”季孟補充道。
印墨心說我哪兒知道啊?
印墨有點後悔沒多當兩年小和尚了。
白遇淮這時候才終於出了聲:“去外麵,把那些木偶撿起來,咬在嘴裡……”
簡隨帆聽完差點脫口而出你瘋了?
季孟咬咬牙,倒是第一個先去找那些散落得到處都是的木偶了。
雲馨膽子雖然小,但想了想,也還是緊隨其後,也找了個木偶。
印墨深深地看了白遇淮一眼,越發覺得這個男人根本不像是他表麵的身份那樣簡單。
印墨跟著起身往外跑:“去找木偶。”這話是對丁瀚冰說的。
荊酒酒眨了下眼,不管那麼多,也起身,把小鬼們,挨個踹屁股,踹進了那些石偶、泥偶裡。
剩下不想挨踹的幾個,連忙自個兒鑽木偶裡了。
有一個剛好讓季孟撿了起來。
季孟走回來,遞了一個給簡隨帆:“簡哥先咬著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簡隨帆剛才其實就有點後悔了。
他不想也不敢得罪白遇淮,哪怕白遇淮今天說的話再離譜,他也應該先順從地去做。
這下季孟遞了個台階,簡隨帆連忙接過來,用紙擦擦灰,一下咬在了嘴裡。
倒是沒什麼彆的味兒,就是有點腐朽氣,一下衝入了鼻間。
簡隨帆想吐,忍住了。
白遇淮看了下他們:“一會兒呼吸的時候輕一些。”說著,他突然抬了下手。
所有人都怔了下,感覺白遇淮像是於虛空中扶住了什麼。
隻有印墨看見,白遇淮抓住了荊酒酒的手。
然後將荊酒酒牽過去,按入了小紙人裡,再將小紙人撿起來,從領口放了進去。
荊酒酒滋溜一滑,就又抓住了白遇淮的褲繩,一jio跺在了他的雞上。
白遇淮也沒想到這麼剛好,臉色微變了下,又忍住了。
其他人還處在惶惶不安之中。
不知道這個等一會兒,會發生什麼,倒也沒注意到白遇淮一瞬間的奇怪神情。
丁瀚冰也咬了個木偶。
含糊不清地問:“酒酒呢?”“他會不會有事?”
印墨神色複雜:“……沒事。”
都進白遇淮的懷裡了,能有什麼事?
白遇淮扭頭:“印墨,念經。”
工具人印墨忍了忍火氣,合上眼,雙手合十:“南無薩怛他.蘇伽多耶……”
白遇淮:“彆念楞嚴經,換一個。”
印墨驚異地看了他一眼。這他都能聽出來是什麼經?
白遇淮:“換無量光佛心咒。”
印墨皺眉:“這隻是靜心咒,沒有彆的用處。”
白遇淮這才終於平靜了點,他推開了被子,站起身。荊酒酒連忙一把揪住他的褲繩,來回蕩秋千。
白遇淮:“就隻是要你靜他們的心。”
印墨:“不驅邪?”
白遇淮:“驅不了。”
荊酒酒順著褲繩爬上去,把自己卡在了白遇淮的褲兜裡。
白遇淮麵色又怪異了一瞬,才接著說:“有些邪戾,你越壓,它越會惱羞成怒。”
印墨這才又合上雙眼,低聲念:“路計濕惹訖哩……”
眾人怔怔望著印墨。
隻見這個容貌俊美又輕佻的男人,眉心一點痣漸露血色,緊合的眉眼竟然真透出了一分莊嚴寶相的意味……
眾人心底的慌亂漸漸減去了不少,甚至還生出了一分平和。
他們不自覺地在周邊圍著白遇淮坐了下來。
隻有簡隨帆一句也聽不下去,心說這他媽神神叨叨的,整得還挺像啊?
他不甘地咬住了嘴裡的木偶胳膊,心煩地想,早知道來之前,也讓節目組給自己艸個什麼人設了……
白遇淮將荊酒酒從褲兜裡掏出來,掛在了耳朵上。
他本來是怕少年冷。
但為了避免荊酒酒在他的衣服裡一通亂滑,還是掛在耳朵上更好。
荊酒酒一掛上去,就立馬開了口:“……原來印墨還有這樣的作用?”
白遇淮:“嗯。”
荊酒酒:“那以後不是遇見鬼,都可以讓印墨來念經?”
白遇淮眼皮一跳,生怕荊酒酒說出,要經常帶著印墨的話來。白遇淮將聲音壓得極低:“我也會念。隻是他是正經的佛家弟子,所以才用了他而已。”
其他人隻當白遇淮也在念什麼經,小心翼翼看了看他,倒沒問出疑問。
這時候陰風吹得更大了,將那沉重的大門,都吹得來回動蕩。
所有人都感覺到呼吸變得更困難了。
簡隨帆皺起眉。
明明什麼玩意兒也沒有……節目組還想搞什麼?
……下一刻,簡隨帆突然一僵。
雲馨怯怯道:“那是什麼?”
白遇淮眉眼漠然:“噓。”
荊酒酒聞聲,緊緊抱住了白遇淮的耳朵。
隻見窗戶上,緩緩印下了一道道長長的人影。
是真的長。
不是誇張的說法。
每一道人影,都身長九尺有餘,他們艱難地望著那些影子,隻見影子瘦長,在黑夜之下,卻渾身雪白,頭上還似乎戴著一頂高高的帽子。
他們人很多。
一道又一道身影打從窗戶外經過,好像隊伍長得見不到尾。
荊酒酒都放緩了呼吸。
所有人的心跳都被提到了速度的極限。
簡隨帆人已經傻了。
丁瀚冰牢牢抓著手裡的護身符,感受反倒沒多麼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些黑影之後,多出了一道紅色的身影。紅色身影,在緩緩走過的時候,突然頓住了。然後緩緩扭過了臉來。工廠裡光線昏暗,工廠外也隻有月光……他們隻能隱約看見那張臉雪白,眼睛、鼻子完好,沒什麼鬼片裡厲鬼的猙獰和血汙……
但所有人還是在看見這一幕後,頭皮轟然炸開了。
渾身僵硬得動也不敢動。
如果不是印墨仍舊在繼續念經,也許他們會嚇得當場心梗也說不準。
那張臉頓在窗前,似乎是看了白遇淮的方向一眼。
刹那間,平地起了一陣風。
荊酒酒被吹了起來,白遇淮抬手抓了一下,沒能抓住。
氣流挾裹著荊酒酒,很快就穿過工廠的大門,被吹上了樹枝。
荊酒酒努力掛穩了,往下一望。
好多個瘦長的白衣巨人,站在下麵……一大片,在黑色的土地上,格外眨眼。
這一頭,紅色身影很快從窗戶前離開了。
所有人緊繃的心臟這才獲得了短暫的輕鬆……
“那些……是什麼?”攝影師艱難地問出聲,“真不是節目組準備的。”
而白遇淮突然起身,快步朝外奔去。
眾人都傻了眼。
“白哥?!”
“白哥你乾什麼去?”
“艸,怎麼辦?白哥怎麼了?是不是剛才那些都是鬼,白哥被鬼上身了?”
“誰鬼上身往外跑?”
“白哥!”
紅色的身影來到了荊酒酒的樹下。
然後他揚起了臉,伸出手。
他的手指骨節修長且蒼白,就這麼挨上荊酒酒,輕輕戳了下。
荊酒酒:?
他戳我腰!
荊酒酒有一點害怕,但又忍住了,甚至還忍不住露出了凶惡的麵容。
隻可惜紙人上麵什麼也顯露不出來。
所以那紅色身影又戳了下。
這次戳在荊酒酒的臉上。
荊酒酒一氣。
啊嗚。
紅色身影震了震,抽回手。
少了一截手指。
荊酒酒舔了舔嘴,也驚呆了。
我吃他手了?
“啊嗝!”荊酒酒打了個超大的嗝。
紅色身影似乎更震驚了,呆呆望著荊酒酒的方向,還沒能消化眼前的事實。
荊酒酒蜷了蜷紙人軟綿綿的jio。
它不會來咬我吧?
其實還彆說,這個味道,比上次那個小鬼更好。兩者,就好像蝦滑和澳洲大龍蝦的區彆。
“嘭”一聲巨響。
工廠大門被推開了。
男人身影挺拔,緩緩從裡麵走了出來。
“南無薩怛他.蘇伽多耶……”男人輕啟唇,楞嚴經從他的口中念出來,多了一分冰冷和肅殺的味道。
印墨飛快地跟了上去:“草!”“你他媽不是說,不能念楞嚴經嗎?”
印墨追到了門口,一時怔住了。
滿地的瘦長人影……
印墨的心跳都快了一拍,重新開始念無量光佛心咒。
白遇淮緩緩朝紅色身影走了過去。
一時間所有的人影都轉過了頭,定定地盯著他。
而白遇淮卻不管不顧,口中的聲音也不停下。
荊酒酒怔怔地望著他,月光在他身後也拉出了一道長長的身影。但這道身影浸透了人氣兒,並不叫人覺得恐怖,反倒覺得高大可靠。
荊酒酒張了張嘴:“我沒事,你可以不要過來了……”
可他隻有那麼大點兒,說出口的聲音也很小,得趴在白遇淮耳邊說才行。
荊酒酒有點急了。
他才咬一口就撐了。
一會兒紅色身影,和那些雪白的人影,都要殺白遇淮怎麼辦?他一張嘴那麼大點兒,吃不過來呀!
肚皮也要撐破的!
“白遇淮!”荊酒酒大聲喊。
白遇淮的步子飛快,額前的發絲被風吹得淩亂,露出了底下俊美又冰冷的眉眼。
他很快到了樹下。
他看也不看那紅色身影,對那些白色身影更是一屑不顧。
他隻飛快地伸出手去。
簡隨帆幾人生怕白遇淮出事,這會兒戰戰兢兢地湊近窗戶,眼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從樹上捧下了什麼東西。
白遇淮終於停下了口中念的楞嚴經,他輕撫了下荊酒酒:“……彆怕。”
荊酒酒喉頭哽了哽,有點說不出的,奇奇怪怪的情緒填滿了他的心頭。
但就是……
白遇淮你剛剛摸的是我的屁股,不是我的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