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在走一條精準的直線,勤勉學習成了他唯一的使命。家族和母親都不喜歡他把精力放在其他東西上,玩物喪誌成了他們掛在嘴邊的警示。
家裡的人都是典型的利益至上,精準地將各類資源計算的清清楚楚他的人生也被一起算了進來,並總是被要求權衡利弊。
不反感,但日子難免有些枯燥無味,有時候他抬頭望見天上的浮雲時,也會產生些許的茫然。
直到他結識了黑澤茗和黑傑克。
黑傑克是經常與老師爭論並把老師氣到趕他出課堂的同學,黑澤茗是他們已經畢業卻整天遊手好閒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學姐。
森鷗外當時在想,如果他的母親在東京,一定不會允許他和這樣兩個離經叛道的人來往。
三個人是關係極好的朋友,他掰掰手指,這輩子稱得上朋友的,也就這點人了。
笑聲最多的也是與他們共度的這段時光。
他不再整日低頭忙著學業,也不再心中塞滿確鑿無疑的未來。他開始熱衷於他曾經偷偷憧憬的傳奇故事,並寫下了一首首他從四季中獲得感悟的小詩。
他曾經對人世間的大部分事都不感興趣,在母親看來那簡直是毫無價值。月自有陰晴圓缺,但與人無關。
母親絕對不會允許他為了參加一次詩歌朗誦賽,而放棄海外研習討論會的機會。
詩歌朗誦是沒有任何獎金和榮譽的比賽,而參加海外研習討論會卻能寫入學籍檔案。
這兩件事放在價值的天平上,天平的那一頭簡直要輕到翹上天,可他為什麼會遲疑不決呢?
“林太郎做自己心裡真正想做的事就好,自在是你這個年紀最重要的東西。”黑澤茗笑眯眯地對他說。
他去詢問黑傑克的意見,對方也輕飄飄一句:“你自己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那天開始,他短暫地放棄了權衡利弊,隻聆聽心裡真實的聲音。
他的骨骼變得很輕,輕到好像要飛起來,他的眼睛也散發出了亮光,整個人都閃閃發亮。
他學會了在冬日的早晨賴床並撒嬌,讓黑傑克給他帶熱氣騰騰的早餐,也學會了翹掉一節不喜歡的晚自修,去看半個月亮爬上來。
秋日的午後,他想著的不是考試和秋招,而是在林蔭道上踩碎一路黃色落葉的浪漫與愜意。
他進入了黑澤茗的私人實驗室,在這裡他見識到的東西遠比學校裡更多。他也開始理解黑傑克經常與老師爭吵的緣由,並尊重他與傳統價值相悖的醫學理念。
他逐漸變成了母親最討厭的那種人。
“我不想去。”他說。
儘管從價值上來看,他不該拒絕。但他心裡強烈的情緒翻湧,讓他不要去。
“那就不去。”黑澤茗回,“管他呢。”
她是個恣意縱情的女人,年紀輕輕就已經結婚生子,但又獨立於家庭。
森鷗外見過她的丈夫和兒子,他本以為和她一樣溫柔可愛,誰知道卻是兩個冷漠的冰塊,眼睛裡都閃著陰森的寒光。
比起他們,他更喜歡和黑澤茗相處。黑澤茗喜歡到處浪,有事沒事就一個人深入一望無際的大沙漠,在星光下露營,然後挖回一棵仙人掌,種在他的窗邊。
她的生活灑滿詩意,繁花遍野,她一直是快樂的,森鷗外沒見過她有任何的煩惱,直到她懷上了第二個孩子。
“因為會有一個溫柔的小天使降臨人間。”
假的,那根本不會是什麼溫柔的小天使。
森鷗外在微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泛起無邊的冷意。甚至在黑澤茗踏上樓梯的時候,腦子裡閃過邪念,如果樓梯塌了就好了。
樓塌了,這個孩子就不會降生了。
他偷偷翻看了黑澤茗和她丈夫黑澤歌溪的郵件,原來他可愛的學姐,每天告訴他和黑傑克孩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