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133(1 / 2)

連續下了幾天的暴風雪短暫的停了。

玩家們出門去看狀況的時候, 每個人都心疼的不得了:部落有一間玻璃做頂的暖房大概在刮大風雪的第二天晚上就塌了,裡麵的植物在這種風雪交加的天氣裡完全沒有辦法幸存,等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去看的時候, 原本在暖房裡頭辛辛苦苦種的菜已經凍成了雪坨坨。

有負責管這個暖房的玩家忍不住抹抹臉, 一屁股坐在地下開始小聲的啜泣:嗚嗚嗚,是她辛辛苦苦收集的種子,辛辛苦苦培植的芥藍,每天澆水每天撒肥料每天仔仔細細的觀察看著長到這麼大的, 大雪之前她還特意來觀察過地下燒著的燃料, 確定保暖性沒有問題這才回到了玩家們的統一宿舍裡呆著。風那麼大雪那麼大,她當然知道不太妙---這時候的玻璃還沒有後世那些什麼強化玻璃之類的硬度, 在這種大雪天未必能扛得住,她幾次三番在論壇上說起想要冒雪來鏟掉屋頂上積的過厚的雪,都被其他玩家阻止了。

他們跟她說, 出門大概就得被大風大雪直接吹跑了。

結果硬生生的熬了兩個晚上, 提心吊膽的等了兩個晚上, 等到的卻是眼前的滿目瘡痍。

小姑娘心裡一下子難受的過不去,雖然明知道什麼暴風雪什麼吹壞建築都隻是個遊戲,但是想想自己付出的那麼多時間精力一下子就什麼都沒了,看著麵前受災的慘烈現場一下子就啜泣起來, 嗚嗚嗚的聲音聽得人心酸。

何筱筱抱著小金貓巡視狀況也經過了暖房---實際上玩家們造的建築可比貓族以前簡陋的居住環境要好太多了,暖房就這一間倒塌的,其他的大多數都幸存了下來。

小金貓呆呆的望著這一幕,藍綠色的眼睛眨也沒眨, 出奇乖覺的趴在何筱筱的臂彎裡,甚至在玩家啜泣的聲音稍稍大了一點的時候有點不安的動了動。

何筱筱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她能感覺到,這是獸神為數不多的懊悔。

也許是高高在上太久了, 她懷裡的這隻小貓,大多數的時候其實都缺乏同理心:對他來講,在戰場上附身是因為嫌麻煩,自從神力消失再次醒來之後就住下來也大概隻是因為方便,至於給他們開buff,也許就隻是順手而已。

她雖然並不想用惡意去揣測獸神缺乏愛意和熱情的內心,但如果他看到這種慘痛的場景心裡會有自省,她也並不打算安慰他:懊悔通常意味著觸動,觸動才會引發內心深處的思考,而思考,或許能夠帶來改變。而如果一個人,不,一個神自動自發的想從內心做出改變,她為什麼要阻攔呢?

說到底,這些禍事大概率還是因為他的神力丟失惹來的嘛。

好在經過了這段時間玩家們的辛勤勞動和準備,哪怕是麵對突如其來的雪災,貓族的情況絕對不能算最壞了,而這種對同理心的拷問,不過是貓族原本會經曆的幾分之一而已。

不過,大多數玩家們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難過他們被雪災毀掉的努力。

反而還有人用充滿元氣的措辭在論壇上發帖,寫道:

【清點雪災後需要重建的建築:哪些房舍翻新後我們能做的更好?】

在風雪短暫的休止時間,在太陽短暫的從鉛灰色的雲層後麵露出臉來,隻待狀況稍有好轉的時候,玩家們已經和大貓們開始急急忙忙的做雪的清理工作了:其他的暖房雖然暫時沒坍塌那麼嚴重,但一看就能猜得到,落雪如果太厚太重,壓得重量太實了不僅僅讓短暫的陽光無法到達暖房內,也遲早會壓垮下麵的玻璃。玩家們紛紛出動爬到屋頂邊上去把頂上的雪給掃下來,這是一項辛苦活。

另外路麵上如果堆雪太厚的,也需要清掃。

還有一些家裡停了水的獸人,也需要檢修管道,看如果是被雪壓塌或者索性壓碎了導致水流出結冰堵塞了其中一部分的,需要緊急檢修尋找壞掉的地方。

這麼一場雪下來,實在是暴露了太多的不足之處。

玩家們忙忙碌碌,部落成年的獸人們也一聲不吭的在做著粗重的拖推拉的體力活。

大量的粗鹽被灑在地麵上,粉色的鹽粒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玩家們跟他們解釋,這樣能更快的讓雪融化,清理出路麵。

要換在往年,哪有那麼多的鹽能這樣浪費的?

從鮫人部落換來的那一點點鹽粒,口味還沒有這種粉鹽那麼好,就已經非常難得了。

彆說是往地上撒鹽就為了快點融雪了,就是這樣多的鹽,他們往年是見也沒見過,想也不敢這麼想啊!

現在都已經多到能往路上灑了,有些獸人撒著撒著就開始莫名其妙的眼睛發酸,等雪真融了就悄咪咪的到自家家門口去扒拉那些露出來的泥灰:他們雖然是不需要也不會再吃這種撒在路麵上的鹽了,但給牲口加點料子也不錯嘛。

相較於心情頗為複雜的大人,部落的小崽崽們大概是在雪災麵前唯一高興的群體了:玩家們帶著他們堆了雪人,玩起了砸雪球,還有做了小雪橇跑來跑去的崽崽你拉我我拉你,跑的氣喘籲籲,玩的滿頭大汗,直到家裡的父母忙完回來才喊他們一起回家。

實際上所有玩家當中最擔心的倒不是暖房,而是負責畜牧業和養殖項目的雅雅子。

在雪稍稍一停,她立刻趕到了幾個養殖項目,尤其是像羊群牛群這樣需要大量牧草的養殖區域:情況並不太樂觀。

草場大麵積的被凍原覆蓋,草場變成了茫茫雪海,而雪的厚度甚至能貼到羊群的肚皮。

這樣的天氣,指望再放羊出去自己覓食顯然是不現實的,隻能依靠手動喂食。

第一場暴風雪持續了整整三天,到後來風雪呼呼,被關在畜舍裡的羊群已經極度躁動不安,還好屋舍欄杆堅固,雖然已經被領頭的大角公羊給撞了個缺口,但經受住了考驗沒斷,否則的話羊群肯定早就跑光了。

這一出去肯定就是有去無回。

玩家們不得不為了這件事做了個討論,最後討論出來的結果是把所有已經儲存好的草料,先預搬到畜舍棚裡,但必須得有人看著,在大風雪天負責安撫這些因為糟糕天氣而驚恐的獸群。

至於人選,還得符合幾個方麵的要求:一則得有安撫牲口的力氣,二則得有搬動草料的力量,三則也得能鎮得住那幾頭領頭的牲口才行,要不然的話,以羊群和牛群的不節製……那麼點草料不加控製的吃,肯定會不夠。

豺是自己提出來他去守著的。

其實朵朵也提了,但那頭腿腳剛剛養好的,平日神色陰沉的豺看了她一眼,低沉著聲音說道:“我去吧。我還欠著部落醫藥費呢。這一趟有危險的額外津貼,去住幾個晚上連營養費都有了。”

營養費、額外津貼什麼的都是近期出現的新詞。

豺在養傷期間在醫館裡學會了不少新詞,以前總是陰沉冷漠的臉上似乎也少了幾分戾氣和冷漠。

但他的口吻還是硬的,並不討喜。

隻是朵朵這些日子以來總是在反省自己以前對這些外來獸人的排斥,雖然沒有任何人重提舊事指責她,甚至連豺自己也沒有提過一句,但朵朵總覺得,每次看到豺還有些瘸的腿,她心裡就一陣說不出的痛。

所以豺主動提出來要一個人去守夜的時候,她想也沒想的一句話脫口而出:“我也一起去!”

對方似乎還想要阻攔,朵朵已經彆彆扭扭的開口:“我才是主管,我不去你一個人監守自盜怎麼辦?”

“……”豺的臉色又有些陰了。

話一出口,朵朵其實就有些懊悔了。

但她瞅著對方一言不發的臉,忽然發現自己找不到該說什麼話的措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