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落在這把劍前方,道:“這是你的劍。”
芳心國師死後,其佩劍被永安國太子存留下來。將這把芳心劍擲出,攔截了二人去路的,正是郎千秋。
看來,風信和慕情失敗了,但是,郎千秋成功擲出了正確的點數。真不知該說,這究竟是他的幸運,抑或是謝憐的不幸了。唯一可以說的是,這兩位雖然同貴為太子殿下,但郎千秋的運氣,從來都比謝憐好得多。
花城負手而立,麵不改色,隻有身形微微一動。而他一動,謝憐便立即舉手攔住了他,低聲道:“我來。”
山穀的正中,郎千秋擋在路上,手裡拖著他那柄重劍,道:“我隻想全力以赴,與你一戰。無論結果如何,即便是我給你打死,也絕不需要你償還什麼。我也不需要你向帝君請求自貶。我的劍術是你教的,你未必就不能勝我,為何不願與我一戰?”
不必郎千秋說,謝憐也知道,他自然是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可是,他若全力以赴,謝憐也不得不認真應對。如此下來,任何結果都不會是謝憐想看到的。但若是不與他一戰,他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良久,謝憐緩緩一點頭,道:“好。”
他走了幾步,來到那把劍前,將它從亂石之中拔起,輕聲道:“這是你自找的。”
幾百年後,芳心終於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它在謝憐手上發出低沉的嗡鳴。不遠處,花城的眸光也被這不絕於耳的劍吟激得雪亮。
長劍在手,謝憐將它一揮,劍尖斜指地麵,冷冷地道:“這一戰,無論後果如何,你不要後悔。”
郎千秋大聲道:“絕不後悔!”
他頭皮仿佛要炸開一般,雙手握住重劍的劍柄,全神貫注,屏息凝神,目光緊緊鎖定芳心那黑玉一般的劍鋒,絲毫也不敢大意。
謝憐抖動劍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郎千秋目光一凝,正欲迎擊,突然四肢猛地一僵,仿佛被什麼東西五花大綁,重重摔到了地上
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他真的被五花大綁了。不知什麼時候,一條雪白的白綾已經如毒蛇一般繞著他的身體纏了無數圈!
郎千秋自少蒙芳心國師教導劍術,對國師抱有深深的敬畏之心,即便後來鎏金宴血流成河,這份敬畏也不曾減淡,是以謝憐一握劍,他便一心一意盯著對方所有動作,全沒注意到,居然有一條白綾,早就鬼鬼祟祟繞到了他身後,趁著他全力迎擊的一刻突發偷襲。怎麼會有這種可恥的事???
而見若邪得手,謝憐緊繃的表情和心情,都在一瞬間鬆懈了。
他一下子丟開芳心,長舒一口氣,心道:“好險,好險。”
郎千秋躺在地上掙紮不止,誰知這白綾邪門的很,越是掙紮縛得越緊。他怒道:“國師,你這是乾什麼!快放開我我們來決一死戰!”
謝憐抹了額頭一把汗,道:“我們剛才就在決一死戰,現在纏在你身上的是我的法寶之一。你已經輸了。”
“……”郎千秋道,“這怎麼能算?我說要決一死戰,當然是要用劍來決一死戰!是男人就用劍,用白綾偷襲算什麼?如此卑鄙!”
他是當真覺得劍為百兵之祖,並沒多想,但聽上去就像是歧視用白綾當法寶的男性神官。但彆說罵謝憐不像男人了,女裝他都穿過了,開口閉口就是我不舉,哪會在意這個?
謝憐在他邊上蹲下來,道:“這是你事先考慮不周,你又沒說一定要用劍,讓我鑽了空子,你找誰說理去?”
頓了頓,他認真地道:“是的,我偷襲,偷襲又如何,我得手了;是的,我卑鄙,卑鄙又如何,我贏了。如果你的對手不是我,而是彆人,你現在已經死了。”
花城站在二人不遠處,無聲地笑了,抱臂望向彆處。郎千秋則驚呆了。
此人還是永安國國師時,對他的教導,從來都是什麼光明磊落、一往無前、全力以赴,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居然會從這位昔日的老師口裡聽到“是的我偷襲,偷襲又如何,我得手了;是的我卑鄙,卑鄙又如何,我贏了”這種話,整個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謝憐說完,站起身來,道:“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吧,下一次,就不要這樣著了彆人的道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