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路與我孰為定奪者(1 / 2)

天官賜福 墨香銅臭 7669 字 5個月前

謝憐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天,在神武殿上, 蘭菖胡亂認指了一大圈人, 但是, 偏偏就是沒有指站在極顯眼位置處的風信。

劍蘭立即否認:“不是!”

扶搖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看來,他原先並不知道風信與這女子有何乾係,同樣被砸懵了,這時好容易才回過神來, 道:“他還沒問是不是什麼,你怎麼答的這麼快?”

劍蘭道:“廢話!想也知道他想問什麼了。我告訴你, 不是!”

風信卻看著那胎靈, 道:“你叫他什麼?錯錯?”

這名字似乎有什麼特殊意義。劍蘭張了張嘴, 不辯了,惱道:“你一個大男人哪來這麼多廢話?不是就不是!哪有你這樣上趕著要認兒子的!”

風信怒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如果是的話我當然……”

劍蘭道:“你當然怎麼樣?你認他啊?你養他啊?”

風信道:“我……”

說完一個“我”,卻卡住了。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掛著的那個畸形的小怪物, 那胎靈似乎對他恨意格外深重,逮著他死命撕咬, 哇呀呀的, 風信打也不是, 不打也不是,右手鮮血淋漓握緊了拳。

見他卡住了, 又似乎一時有點無法接受的模樣,劍蘭立刻啐道:“都說了不是你還問!跟你沒關係,這下放心了吧!”

戚容嚷道:“狡辯!肯定是!我沒說錯吧,可不就是賤民生的嗎!大家快來品品, 風信自個兒的兒子被人從他老媽肚子裡剖出來做成小鬼囉,嘿嘿,居然還有人敢拜什麼狗屁‘送子南陽’?拜著拜著當心你們生個兒子也……”

謝憐一抬手,若邪封住了戚容的口,劍蘭又狠狠地在他頭上踩了幾腳,踩得他破口大罵。這時,穀子迷迷糊糊醒來了,看到戚容挨踩,連忙撲上去,道:“不……不要踩我爹……”

見穀子抱住了戚容的頭,劍蘭下不去腳了,改抓住那胎靈兩條慘白的小短腿,拔腿就跑,怒道:“讓你彆咬了!這麼不聽話!”

風信正出神,沒能立即抓住他們,謝憐下意識道:“若邪,追!”

若邪果然去追了。然而,那白綾躥出去謝憐才記起來,它還綁著戚容。回頭一看,戚容果然頭頂穀子一躍而起,得意地宣告道:“老子重獲自由啦!”

見風信總算反應過來,謝憐改口道:“若邪,你還是回來吧。”

於是,若邪又躥了回來,“啪”的一聲就抽了戚容一記大耳光。戚容剛剛翻身老鬼把歌唱,又被抽得原地大轉三圈捂臉倒下,在地上趴了片刻,突然發狂,一把抓住若邪,喝道:“連你這條破布也敢打我!!!”

這次,若邪被他一把攥住,扭來扭去,居然扭不開,戚容竟像是忽然之間力量大增。謝憐剛想上去親自收拾他,戚容才發現自己頭上還頂著一個小孩兒,連忙把穀子扯下來盾牌一樣地擋在身前,道:“你彆過來啊!過來我就掐死他!哎哎哎,你看看你身後,狗花城要死啦!”

謝憐一驚,猛地轉身,花城果然眉間緊蹙,垂下的手在微顫,仿佛在強忍什麼,但一見他望來,立即道:“我沒事!”

萬鬼躁動!

這一次躁亂,比以往哪一次都要強。謝憐果斷選擇過去抱住他。趁此機會,戚容趕緊抓著穀子,逃之夭夭。劍蘭也似乎頭痛的厲害,捂住了耳朵,那胎靈受躁動刺激,撕咬得越發凶猛。風信被咬了十幾口,鮮血直流,仍是不敢打他,一手牢牢抓住劍蘭胳膊。那胎靈卻毫不留情,揮手衝著風信的臉就是一爪子。這一爪極為凶險,風信低喝一聲,捂住了傷口,不知是不是被抓傷了眼睛。謝憐看得膽戰心驚,欲斥若邪去那邊救場,劍蘭卻跺腳道:“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聽母親喝罵,那胎靈這才跳回她懷裡,乖乖窩成一團。劍蘭看了風信一眼,咬牙道:“跟你沒關係,我警告你,彆管我們!”一手捂頭,一手抱它,母子二人飛奔而去。見狀,扶搖道:“放開我!”

風信半跪在地,捂住半邊臉,謝憐抱著花城蹲在他旁邊,道:“你沒事吧?我看看傷?有沒劃到眼睛?”

鮮血從他指縫滴滴答答落下,風信閉著眼,道:“……沒有。你不要問我。”

謝憐道:“風信,蘭菖……劍蘭姑娘說的到底……?”

誰知,話音未落,風信突然一拳打出,一聲巨響,打折了旁邊那棵樹,怒吼道:“說了讓你不要問我!”

這一句竟是摻雜了些許怨懟之意。而且,謝憐聽出,這怨意似乎是衝他來的,不由得一怔。

花城卻在一旁冷聲道:“誰把你老婆兒子做成鬼的,有火往該撒的人身上撒去。”

聞言,風信微微抬頭,雙目微紅望向扶搖。扶搖一愣,當即怒道:“你看我乾什麼?你不會真當是我……家將軍做的吧?真是倒了血黴!他不過是看那女子也是仙樂遺民,跟皇族貴族有些淵源才出手相助,本想解脫了那胎靈,誰知它執迷不悟,不肯走還成凶了。沒落著好反而沾了一身屎,早知道就不管了!那小鬼連誰生的自己的都不知道,你還能指望它記得誰殺的自己?!”

也許是連日來糟心事纏身,他連措辭都粗魯了不少。花城道:“這樣你家將軍就能叫倒了血黴了?那比他更倒黴的人是不是不要活了?”

風信搖了搖頭,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的?”

謝憐道:“你……要不然還是先處理下傷口。你帶了藥嗎?”

風信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我沒事。彆管我!”

他捂著頭上傷口,也不處理,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就走了。謝憐和扶搖在後麵叫了好幾聲,問他是回上天庭去還是追人去,他都不管,背影很快消失。扶搖又掙了幾下,怒道:“太子殿下!你老人家不追的話,我去追還不行嗎?”

謝憐回過神來,思忖權衡片刻,道:“好。”果然放開了他。

扶搖倒沒想到他會真的答應,活了活手腕筋骨,哼道:“現在怎麼肯放開了?”

謝憐揉了揉眉心,道:“上天庭現在恐怕比我想象的還……唉,我現在覺得,與其叫你家將軍回去,不如讓他在外自由行動算了。”

頓了頓,又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想,那胎靈恐怕不單是為求脫身,信口誣陷,背後恐怕有人指使。”

扶搖拍了拍袖子上的灰,道:“管它怎麼回事,它是往銅爐山去的,抓住了再說!”

說完,匆匆去了。原本彙聚了幾方人馬的客棧,一下子變得冷冷清清。謝憐轉過身,檢查了一下那倒塌的小破屋,翻起木梁和茅草看了看,眾僧道的確隻是昏迷,估計過不久就要醒來了,放了心,也離開了。

行了一陣,出了荒山野嶺,終於找到一家真正的客棧,二人便在此歇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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